翠玉壶,冰雪水…他的寓意是什么,我不是不知!
“恶心我,他在恶心我!”猛地挥袖,将锦盒与玉壶齐齐拂落在地,咬牙恨道,“雪在消融,我已丧失那颗冰洁纯净之心…是他褫夺我的单纯与良善,是他教会我如何憎恨,如何报复的……”
话音未落,远远的,有稚嫩的孩童声传来,“姨姨,姨姨,你在吗?”
抹了抹眼角的泪,我抬眸朝窗外望去――殿前雪地上,出现一抹小小的、嫣红色的身影。
那是峥儿么?
心中一紧,遂吩咐秋霜将书信与玉壶的残片装入锦盒之中,收了起来。
不等我快步迎出,可爱的小外甥已扑入怀中,“姨姨,姨姨,好想你!”
方才还在想着、念着,谁知他竟兀然出现眼前,一时难以置信,忙问,“你是怎么来的?怎么没人跟着?”
“是坐车来的。”峥儿扬手往身后一指,“碧环姐姐在呢!”
话音未落,碧环已跪地叩首,嗓音颤得厉害,“奴婢给二小姐请安。”
许久不见亲人了,鼻尖一酸,落下两滴泪珠,哽咽道,“快些起来,我……”
抱起峥儿,坐回榻上,拢了拢他穿得朱锦斗篷,“大雪天,冷不冷啊,小脸冻得通红呢!”
坐在榻沿上,他呵呵笑不停,“一点儿都不冷,我最喜欢打雪仗啊…碧环姐姐说,爹爹在特别特别遥远的地方,和一群野蛮人打雪仗…还说,等春天来了,爹爹就会回来的!”
说到景熙时,峥儿眉飞色舞,一副得意洋洋的样子…或许,这就是孩童对父亲的崇拜吧!
我不好再说什么,只有肯定道,“是啊,等春天来了,你爹爹就会回来。”
“嗯嗯,还有娘亲!”峥儿又道,“爹爹说娘亲坐船去江南了,等到春天,也会回来的。”
“是啊!”泪水在眼眶中徘徊,我拼命隐忍,点头道,“你爹爹说得很对,很对啊!”
扭着身子,蹦下锦榻,他拽住我的手,嚷道,“姨姨,我们去打雪仗吧。”
父母不在身畔,我是他唯一的亲人,当然会满足他的一切心愿。
尽管天寒地冻,我还是陪他来到遍植梅树的小丘,赤手揉捏雪团,然后再抛向远处。
孩子玩性大,趁我不防备,扬起雪末向我撒来,“姨姨,我们来对掷,好么?”
我是最怕冷的,搓了搓手,跺了跺脚,远远闪开,吩咐小陆子道,“你去陪峥儿玩,让我歇口气。”
小陆子也是孩子气,得令之后,便追着峥儿满苑乱跑起来,边跑边掷雪团。
被他这么追逐,峥儿更是来劲,不辨方向,随手乱掷起来。
只听“啪”的一声,雪团似乎打在某人的身上。
下一刻,如若冰雪般冷冽的语声响起,“是何人在此处放肆!”
一抹鲜艳的明黄缓缓而至,那是他,萧元尚。
峥儿掷出的雪团正中他的前胸,碎玉般的皓雪撒了他一身。
见他一副狼狈模样,我想笑,却又不敢笑,慌忙迎上前,跪地请罪,“可馨一时糊涂,冲撞了圣驾,恳请皇上恕罪。”
远远的,峥儿瞅着情形不对,旋即也跑到跟前,依照我的样子,恭恭敬敬地跪了,“不关姨姨的事,是我,是我掷得雪团,要罚就罚我!”
嫣红朱锦衬着莹莹白雪煞是好看,眼瞧单薄的小身子跪在眼前,萧元尚微微一愣,“你是谁家的孩子?”
不等我开口辩解,小外甥抢先一句,“我,我叫峥儿。”
“是哪个字啊?”萧元尚欠了欠身,朝他伸出手掌。
清俊的面庞不带一丝暖意,我不知这样的表情是代表福事,还是代表祸端…只能竭尽全力维护峥儿,“小孩子家不懂事,还请皇上不要怪罪。”
常言道,初生牛犊不怕虎…或许是因为峥儿太过年幼的关系,竟不知“皇上”二字的深重涵义,只见他探出指尖,点上萧元尚的掌心,一笔一划书写,“是峥嵘的峥,是我爹爹给起的名字,爹爹还说,等姨姨生了弟弟,就叫弟弟‘嵘儿’!”
听闻此语,皇上冷冷抬眸瞥我,又问,“那你爹爹是谁?”
“爹爹就是爹爹!”峥儿坚持道。
一语将萧元尚逗笑,他乐道,“朕的意思是,你爹爹姓甚名谁?”
“我爹爹叫做景熙,是最最勇敢的大英雄,更是赫赫有名的大将军。”拍了拍胸脯,峥儿极为自豪道,“我爹爹去西边,跟野蛮人打雪仗了,明年春天就会班师还朝呢!”
深知皇上最忌景熙,峥儿竟然无所顾虑的讲出一切,我不免觉得心惊,慌忙解释道,“皇上,峥儿还是孩子,童言无忌……”
不等说完,萧元尚倏地将峥儿抱起,再次瞟我一眼,“起来吧,雪地上凉,你的身子弱。”
被陌生的男人抱在怀中,峥儿显得万分紧张,吵嚷道,“姨姨,我要姨姨,我要姨姨抱。”
“方才是在打雪仗么?”萧元尚含笑柔语,又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