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末,哪怕是正午,太阳高悬,也不会有多么热,可县令王贤生生跑了个满头大汗。其实挖地这活他干着也不会显得多么生疏,吃力,小时候也是土里刨食的人。 可这回不一样,先是一个长跑,最后几百米还来了个冲刺,王贤是真的有点累着了,不过,看到李承乾没事,他长出一口气,谢天谢地,脑袋保住了。 李承乾看着狼狈的王贤,也是心中感叹。他隐隐猜出王贤的身份,带着一群人挖蝗虫卵还没人敢挡的,也就只有这里的父母官了。 但他不解的是,这家伙来的也太快了吧,难道就在附近挖地?不对啊,在附近能累成这个样子?那身体真的得虚成马了啊…… 他用疑惑的眼神看着王贤,王贤也在看他,两人都是第一时间认出对方。 王贤拨开众人,来到李承乾身边:“没事吧?” 果然,李承乾知道了这县令不是听到声音来凑热闹的,就是知道自己来了。他看看自己的腰间,这回真的金牌好好的藏着,并没有露出来。 “你认识我?”李承乾道。 “是的。”王贤只是回答是,没有多说什么。 “你们围在这里做什么?”王贤转身问村民,他在干什么?明知故问。 “是祭祀说他要砸蝗神庙,我们才来的。”有人指着李承乾道,当然,把锅甩给神棍也是张口就来的操作。他们看得出来,李承乾似乎和县令关系不浅 。 神棍惊讶,村民实在是太真实了,县令来了立马反水,让自己背锅,这锅他不背貌似也得背啊…… “县令,是他亲口说的。”神棍道。 “是这样吗?既然是这样,那……就拆吧。”王贤思考一下,道。 “???” 众人不淡定了,这是什么情况?说拆就拆的吗?顿时,场面有些控制不住。 “县令三思啊!” “您这是得了失心疯了吗?” 一片声音,嘈杂起来。 王贤和赵谦一样,也对这个蝗神庙没什么好感,正愁没有借口拆,而现在,李承乾就是他最大的借口,太子殿下都发话了,谁敢不听?实在不行就把李承乾的身份说出来,看这些人还敢不敢挡。 显然,这里的人对于蝗神是深信不疑的,李承乾也看出来了,拆庙并不是什么明智之选,肯定会引起一场大混乱。 他也总算明白长孙无忌的那句提醒,中央派去的人,受伤的事情应该不是吓他的,看来这地方还是得从长计议才行。 一番斟酌,他有了决定。 “县令,这蝗神庙还是留着吧,谁说要拆?我没说过。”李承乾道。 这下轮到王贤尴尬了,他被太子光速打脸可还行?不过他转念一想,这样也好,起码不会有摩擦冲突,任何时候,李承乾的安全都是第一位的。 “那就不拆了。”王贤道。 村民们对于李承乾的好感大幅度提高,他们同时也很怀疑祭祀的人品,这么一个仗义执言,让县令放弃拆庙的小郎君,能是坏人吗? 顿时又是一阵赞扬李承乾的声音,什么你真是大好人之类的话,神棍越听越气,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怎么到最后,反而李承乾被村民们这样夸赞呢? “赵马,这事我记住了!”王贤虽然说话时候没什么怒气,但话里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他是要秋后算账。 神棍不想说话,只是把眼泪咽到肚子里,这下他简直赔了夫人又折兵,弄来弄去,自己里外不是人了,太憋屈! “先随我去寒舍。”王贤道,“几位还没吃饭吧?” “确实没有。”李承乾道。 “那还等什么,走吧。”王贤做一个请的姿势。 李承乾同王贤先行离开,其他人跟在后面。 薛仁贵从院边树干上解下自己大肥马的时候,肥马尾巴一翘,给蝗神庙的院子上了一堆肥料,顿时,一股马屎气味飘散开来。 李清清翻个白眼,把李承乾的马解下来,赶紧牵着离开,这大肥马不知道是不是偷吃了什么怪东西,拉的屎奇臭无比。 “你这憨货,吃屎了吗?”薛仁贵佯装生气,拍一下马屁,拍得很轻,轻的大肥马想要轻吟一声,“对不住啦,这憨货是我没管教好。” 马又不是人,随地大小便是很正常的事情,加上薛仁贵态度很好,也没人对此有太多怨言,只是这气味实在是太大,众人作鸟兽散。 所有人走后,只留下神棍赵马一人在蝗神庙的院子里风中凌乱,风里没有诗句,有的只是臭的让他脑子发昏的马屎气味。 “我……”赵马欲哭无泪,他捂着鼻子,去收拾马屎。 “县令如何称呼?”李承乾道。 “我叫王贤。”王贤道。 “你怎么知道我在这?”李承乾问。 “赵马在山腰大喊一声,我听到了,就来了。”王贤道。 “你不要骗我,你分明是从远处赶来的,这我还是看得出来的。” 没办法,王贤只得如实回答:“是赵刺史派人通知我的,我听闻您在蝗神庙,第一时间就来找您了。” 几个通知王贤的人连忙认错:“我们不是故意要跟踪您的。” 薛仁贵嗤之以鼻,他敏锐地感觉到,暗中保护李承乾的,大有人在,这几个人远远吊在他们三人后面,他其实早就知道,只是没有管他们而已。 “没事,赵刺史他也是有心了。”李承乾道,“你们就先回去吧,跟着我也没什么事做。” “那我们几个就先回去了。” “去吧。”李承乾道,“王贤,说说吧,这里治蝗到底是什么情况?” 王贤叹口气:“哎,这还不明显吗?我叫不动人,自己上去挖了,不过,我挖地可是一把好手,想当年,我小的时候……” “打住打住,我不是要听你吹嘘自己农活干得好的,我是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