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蝗神庙这个神棍说话说得多了,李承乾有一种智商被人侮辱的感觉,当然,这种说辞他也不是第一次见,但他没想到这种说辞居然这么有普适性,别的小庙说说也就罢了,一个蝗神庙里面的人也可以这么说,他实在是难以接受。 “你们这里的县令有没有让你们挖蝗虫卵?”李承乾问。 “这个我倒听说确有其事,但我们怎么会做这种犯忌讳的事情呢?”神棍道,“如果杀死了蝗神大人子民的卵,它就会降下灾难。” “大哥,你这逻辑讲不通啊,谁不是从小长大的?你把它们的卵消灭了,它们也就不复存在,还灾难个锤子。”李承乾道。 “你不要乱说,乱说话是要向蝗神大人谢罪的。”神棍显然对于李承乾的逻辑并不感冒,李承乾纯粹就是对牛弹琴。 神学是科学行不通的时候才会踏上的道路,而一入神学深似海,从此逻辑是路人。神学强大之处就在于相信神的人眼里,神是无敌的。 要去反驳神学,只有一个办法,就是证明神不存在,可是宇宙自然,太多的事情是人类无法解释的,无法解释的东西,只能推到神身上,神学的存在,是有其合理性的。 莫名其妙就要谢罪的李承乾也是很无语,蝗灾这个自然现象是他可以解释的,也是人可以改变的,他决定故技重施。 “你有没有在蝗灾之中失去亲人?”李承乾问。 他的剧本写好了,又是激起别人对蝗虫怨恨的老路子,招不在鲜,管用就行,他也不怕李清清和薛仁贵笑话。 其余二人还真的挺想笑的,李承乾也算是黔驴技穷了,这招又被他拿出来充数。李清清差点忍不住出声提醒李承乾,因为这次李承乾没有握住神棍的双手,这……差点意思啊。 不是李承乾不想握,而是这个神棍一副生人勿近的样子,不像之前那个中年人那样和善,他实在是没有握手的勇气。 “有。”神棍变得有些感伤,“不然我也不会孑然一身,在这里青灯蝗神为伴。” 李承乾翻个白眼,神特么青灯蝗神,是青灯古佛好吗!能不能不要乱改成语?乱改成语是要向成语故事主人公谢罪的! 不过,既然有仇,那就好说了,基本还是在按他的套路走。 “它们害死了你的亲人,你难道不想报仇吗?”李承乾道,“放在我身上,哪怕是神仙,害死了我的亲人,我也要同他拼命,更何况只是小小的蝗虫而已。” 神棍想了想,道:“或许是我上辈子做了什么错事,这辈子才会受到蝗神大人的惩罚,这辈子我侍奉他老人家,下辈子就不会这么苦了。” “???” 李承乾瞪大眼睛,剧本不是这么写的啊!关上辈子鸟事啊!下辈子这种说法,就是骗人的,是让人安于苦难,安于剥削的。 这辈子受苦,下辈子享福?受苦的,孩子以后大多在受苦,享福的,孩子以后大多在享福。孩子才是自己的下辈子,才是生命的延续好吗! 李承乾突然发现这个人不值得他多费口舌,心已经死了。要让他重新活过来,得来点猛招,类似电击心脏的猛招。 他在想,要不要让薛仁贵暴起把蝗神庙给砸了,他在权衡这样做的好处以及风险。薛仁贵早就被神棍这种逆来顺受的行为憋出火来,他就等李承乾一句话,要砸场子。 来到这里的人可不止李承乾他们三个,这次来的,还有赵谦派来报信的人,他算是摸清楚李承乾的套路了,李承乾这家伙,到了一处,不先去找当地的官员,先去搞事情。 这么搞事情,真的出事了,怎么办?他派人远远跟着李承乾,给这些人的任务是到了一地,马上去当地的官府,找人去接李承乾。 赵谦派出的几人,在蝗神庙前面看到三人的两匹马,瞬间冷汗下来,果然不出刺史所料,治蝗使最先去的,又是一处蝗神庙。 这地方的蝗神庙要是被砸,愤怒的村民可不是围着那么简单,是会出人命的,他们赶紧奔向官府方向。 不过这倒是他们想多了,即使是出人命,很大概率也是出村民的人命,把薛仁贵惹急了,管你是不是大唐子民,一巴掌拍死一个。 说来也巧,几人正好碰上率领衙役官兵挖蝗虫卵的县令王贤,还能怎么办,群众发动不起来,他连大锅都不用支了,直接带一群人下地去挖,也是凄惨的厉害。 王贤看到这几个行色匆匆的人,似乎是官家的人,连忙挡住:“哎,你们是急匆匆的干什么去?” 几人往田里一看,这不是王贤嘛,穿着便衣他们差点没认出来错过了。 “王县令,治蝗使他来了。”一人道。 王贤闻言,大惊,治蝗使是谁?那可是太子殿下!他深一脚浅一脚从挖的稀烂的田垄上往路上跑,一边跑一边喊道:“别挖了,把东西带上,跟我去接治蝗使!” 衙役闻言,连忙拿起东西紧跟王贤的脚步,他们是出来挖地的,人人都是一个锄头,一身旧衣服,当然,还有装着蝗虫卵的大筐子。 说实话,这一身打扮去接太子,确实有点不尊重人。 “几位,你们说我要不要带手下去换身衣服再去接治蝗使?”王贤问。 “我的县令啊,别顾自己的面子了,再不去,恐怕治蝗要和村民打起来了。” “啊?”王贤吓的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提前给李承乾下跪。 太子要是在他的治地有个好歹,他这个脑袋掉一百遍都不够的,他心中焦急,步子也不由得加快了许多。 这边李承乾思前想后,觉得只有砸了蝗神庙这一条路可以走,他也不想讲道理,拳头大才是硬道理,把这小庙先给砸了,再让薛仁贵显显神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