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小卖部一路哭着跑回家的凤鸣将篮子一把甩在了院子里的地上,直接将自己关在了房间里号淘的放声大哭。
她自问从嫁过来后,一心一意的侍俸着公婆,虽然丈夫英俊并不是她最乐意嫁的。但她也问心无愧,除了那件事之外……
去年父亲病重,她高中毕业没多久后就有媒人上门来提亲。在当地,像她这个年纪结婚生子的大有人在,可她不想像她们一样,早早结婚年纪轻轻就过着一眼望到头的日子。她想继续读书,想考大学。
母亲见她执拗的想考学,生气的骂了她“你爸现在都病得在床上躺着也没钱治,哪里还有钱供你上大学的!你都这么大了,总得替这个家想想吧……”
父亲知道凤鸣的心思,也很理解她的想法。说实话,他也是希望女儿继续上学的,奈何自己身子骨不争气,只能躺在床上默默的叹着气。
哥哥刚娶了嫂子没多久,嫂子那时又怀着身孕,全家人靠着哥哥和母亲干点零活挣几个小钱度日,日子过得紧巴巴的真是苦过黄莲。
凤鸣看着这个风里雨里过得苦不堪言的家,沉默了——母亲说得对,自己不能太自私了。
行尸走肉似的听从家里的安排见了几个相亲对象,最后挑来挑去挑了在当时家境还不错的张英俊。
张英俊家盖着两层小洋楼,这在2000年初的当地农村,这样的水泥楼房还不多见,在他们村里能够住得起水泥楼房的那也是做着生意的人家。
凤鸣第一次到丈夫家中时,看着这栋两层的小洋楼,便觉得——就是这儿了吧?这样的人家兴许能有钱给父亲看病。
当媒人将凤鸣带到一个穿着黑西裤配白衬衣的年轻小伙子面前时,两人眼睛都亮了一下——他是她见过这么多相亲对像里面长得最精神的一个,虽然谈不上特别英俊,但至少看着舒服不讨厌。
这是丈夫英俊给她的第一印象。
张英俊早就从媒人那里听说凤鸣长得十分标致了,眼下一见果真如此!这让他感到十分欣喜。他比凤鸣大五岁,这些年一直在鹏城打工,母亲说在老家给他物色了几个相亲对象,从小就特别听母亲话的他于是特意请假回来。
英俊的母亲见儿子的眼睛始终直勾勾的盯着凤鸣看,心中便已经知道了个七八分。她和英俊爹乐呵呵的拿出糖果茶水、又杀了鸡买了肉来招待媒人和凤鸣。
这么一来二往的,在英俊家出了五千块彩礼钱后,凤鸣终于嫁给了他。
得益于那笔在当时算不小数目的彩礼钱,凤鸣爹的病也渐有好转,哥嫂见她嫁了个有钱的人家脸上也沾了不少光。特别是嫂子,逢人就夸自己的小姑子嫁得好,好像那嫁的人是她似的。
这些都是过往的事了,在丈夫英俊意外去世之后,她也从人人羡慕的对象变成了别人眼中的可怜人甚至是扫把星。
快傍晚的时候,婆婆才从小卖慢悠悠的回来。
凤鸣将自己锁在房间里哭着哭着竟睡了过去。
婆婆在屋里转了转瞄了瞄,没看到她的身影。又到厨房里看了看,冷锅冷灶的——儿媳居然连饭都没做!
她是要反了吗!
自从儿媳嫁过来后,她和老伴就极少下厨了。儿子从结婚后的第三天就又返回了鹏城工作,自那以后日常的生活起居基本都是她这个儿媳在做。
要说这个儿媳的好,她和老伴都是看在眼里。但说不上什么原因,她就是喜欢不上来。尤其是看到她和自己的儿子亲亲密密的挨在一起的时候,她的心里就有一团火在冒,没来由的就想冲她发火。
她和老伴结婚多年才有了英俊这么独独一个儿子,要说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碎了,那是一点也不过份。
以前儿子没出去打工前,她是巴不得寸步不离的伺候着儿子,连丈夫张得光都不知多少次说她太宠着儿子了。
可她才不管呢,儿子是她的命根子,她爱儿子宠儿子那还不是天惊地义的事嘛!
李容英憋着火走到凤鸣的房前敲了敲她的房门喊了起来“啥时候了还不做饭,整天就知道做深房小姐。”
她将耳朵侧到房门上,贴着耳朵听了听,里面除了翻身时床板“吱呀”的响了一下依然没别的动静。
凤鸣其实没睡着多久,傍晚天色已经暗沉下来,屋里没开灯显得黑黢黢的。她听见了婆婆的声音,但是她没打算出去。下午婆婆当着众人说的话,真是让她心都凉透了!
门外的婆婆见叫不动她,索性也赌气的走到院子里的木凳上坐着一动也不动。
天快全黑的时候,公公张得光从镇上回来了。
马上就是收割的季节,他买了几把镰刀和两副手套。用来装东西的编织袋里还有一小袋用白色塑料袋装着的烧鸭肉。
将东西放好后,见自己的老伴脸色微愠着坐在院子里,天都全黑了灯也不开。
“怎么啦,咋灯都不开呢?”他问。
往屋里到处扫了一眼,也没见着儿媳凤鸣的身影。
“凤鸣那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