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副本给我的感觉就是一团乱麻, 完全理不清头绪,”齐云低垂着脑袋,自从他坐在黄晓杰和苏西宿舍一张床上, 他已经保持这个姿势很久了,这个自从进入游戏, 就一直表现得挺有些头脑的年轻人第一次真正感受到了无措:“我知道,今天白异一定是给出了很多线索,但就是因为太多了, 所以反而没有办法分辨出来哪些线索是有效的, 哪些是无效的……”
魏兰添了一句:“或许其中还有虚假信息。”
这个完全合理的可能性让玩家们愈发头大,只觉得这副本简直是冰山,从海面上看只是一个小角角,人畜无害的很,结果往下深挖,半片海都是它的。
这家精神病院究竟是什么毛病?如果说前面因为水疗和电疗等不科学的残暴疗法死亡的病人都可以算是事故的话, 那么后面那些感情纠纷又是怎么回事?这群精神病人在这里呆着,病友们都让医生护士给治死好几个了,正常的做法应该是团结起来一致对外吧, 结果他们怎么就老是内斗呢?
不仅如此,如这地方都那么邪门儿了, 被治死的病人成了鬼怪, 半夜还会出来的, 那院长医生护士他们为什么不跑路算了?死守在这么个鬼地方有什么意图?
而且, 再仔细一想, 不管是昨天的儿歌,还是今天白异讲的故事,多是用“病症”来指代个人的,这又有什么含义?难道只是给他们增加一些解谜方面的困难,让他们在把九个鬼怪和九个病症对上的时候更加辛苦一些?
都不用提更多的细节方面的问题,比如说为什么暴力倾向的患者只是被关了禁闭就心脏病猝发了,这禁闭室里到底有什么?为什么护士长发现丈夫出轨之后就砍掉的丈夫的脑壳?这个手法也太血腥暴力,他们夫妻俩之间是不是就有什么纠纷?
虽然觉得现阶段就开始考虑这么细节的东西实在是本末倒置,但不得不说,这些可能隐藏着人性丑恶一面的小细节从情绪上更加吸引人,如果不是现在是在副本里,他们都想发个朋友圈,黄晓杰甚至提议说,标题就取“震惊!精神病院内居然有这种事!究竟是人性的肮脏还是道德的沦丧!”就行!
而曾经说过自己“最不爱背后说人”的张成甚至已经兴奋起来了,他撑着下巴说:“我准备在这个副本结束之后,不管怎样都要写个回忆录,告诉人们人和人之间的关系居然能这么复杂,哎呀这在现实中还真是难能见到。”
玩家们慢慢脱离主线不在状态,好在这时候还有个能把他们拽回来的人。凌绝“啪啪”拍两下手,发现没有人注意到他,就捶了一下床板。
众人只听到“砰”地沉重声响,瞠目看去,就看到凌绝掀起来床垫,下面的木质床板……凹了个坑。
凌绝抬起拳头:“啊哟,一不小心,这张床是谁的?”
黄晓杰艰难地吞咽口水:“……我的。”
凌绝慢吞吞的说:“那真是对不起,我就是想活动一下小拳拳。”
黄晓杰都快要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觉得他们宿管绝哥的小拳拳怕是不想打在床板上,而更想打在他们身上,而他们这群弱鸡……被这小拳拳砸到可能会当场暴毙……
凌绝笑着提议:“所以,我们现在可以开始讨论了吗?其实我有一些想法。”
其他人现在的反应都和黄晓杰差不多,他们也回忆起了在绝哥铁拳下,精神病人们瑟瑟如鹌鹑的模样,于是他们也就都变成鹌鹑了。
“那好,我们把目前获得的信息重新捋一遍,”凌绝说:“首先,现在可以确认了,在这里是存在有一位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神’的,礼貌起见,我们还是喊他邪神好了。”
——神特么礼貌起见啊!
但在场的几个脑袋转的快的人却来不及吐槽他的说法,他们只是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空缺的地方被凑齐了:是啊,这家精神病院是有个邪神的……
所以说,难道所有人的残暴行为,都是被邪神污染了吗?
像是能读取他们的思想一样,凌绝摇摇手指:“这可不一定,因为我们还要分析邪神出现的时间。一般这种超自然的东西要么是潜伏盘踞一方,等待猎物,也就是人到达之后就对其进行污染和捕获。要么是本身并不存在,但是有能够召唤它的一些东西,无知之人来使用这些东西对其进行召唤,然后污染了包括此人在内的其他所有受害者。”
“根据之前获得的召唤图照片来看,我更加倾向是后者,再加上之前我问过白异,他是不是第一批来到这里治疗的病人,他说是,他是1916年神经病院刚建成时就来了的。我又问他,知不知道当时的建筑工人有没有出事的,他说没听说过。如果邪神一开始就存在的话,我想建筑工人也很难能逃离它的魔手,那总得流传出点新闻吧。白异是异装癖,异装癖善于打听,他都不知道的事情,大概率没有发生过。”
其他玩家:“……”
苏西的神情难掩复杂:“你那时候就已经想到那么多了吗?”
凌绝端起老师的架子:“这是必修课,小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