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敬安五人闻言,眼睛立刻亮了起来。
因为郎溪县的先例已充分证明,皖南、浙西乃至赣东北的乡绅财主,的确存在非常强烈的内迁大后方的意愿。
这其实也在情理之中。
这些乡绅财主的资产保护意识非常强,他们既便对日本人心存侥幸,也绝不会什么准备工作都不做,只要有机会,他们肯定愿意将一部分资产转移到大后方去!
以前他们没有这么做,只是因为无法保证安全,现在有中央军给他们提供保护,他们一定不会拒绝!
有了这些乡绅财主的资产,再按照钟毅的做法,就可以将皖南、浙西、赣东北乃至沿途所经几十个县的粮食、布匹等物资,以及机器设备,统统运到武汉!
这将大大增强武汉的战争潜力,无论从哪方面讲,这都是大功一件!
但是很快,陈敬安五个人的眼神便又黯淡了下去。
刘福庭道:“钟团座,恐怕不行。”
钟毅道:“为什么不行?”
刘福庭道:“此去武汉,迢迢千里,沿途不知道有多少稽查关卡,就连钟团座你这么战功赫赫的英雄,他们都敢伸手,换成我们,肯定被啃得骨头渣都不剩,别到时候功劳没有捞着,反而败坏了中央军的名声。”
其他的四人也是下意识点头。
刘福庭的担心并非没有道理。
如果事情没办成,押运的物资都让沿途的军头吞了,中央军的保证也就成了空话,那些损失了财物的企业主、商贩以及乡绅财主,肯定会把矛头指向中央军,到了那个时候,说不定军法处就找上门了!
这世界就是这样。
事情办成了,皆大欢喜。
事情没办成,肯定得有人背锅!
“这事好办!”钟毅的表情冷下来,阴声道,“我向你们保证,从宁国直到武汉,再没有人敢向你们伸手!”
“你能保证?”周梦熊道,“你打算怎么做?”
钟毅道:“手段无外乎杀鸡儆猴。”
“杀鸡儆猴?”张步武道,“钟团座,这么说陆晓宁真是你绑的?”
钟毅既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说道:“陆晓宁?不过是一只跳蚤,还不配成为儆猴的那只鸡!”
陈敬安五人闻言凛然。
他们一下就反应过来,原来从一开始,钟毅就是冲着熊耀华去的!
不过话又说回来,如果真能让熊耀华栽个跟斗,的确可以吓阻沿途的大小军头,再也不敢向他们的物资伸手!
但是,钟毅真能让熊耀华栽跟斗?
盘自和低声说道:“钟团座,你可能不知道,这个熊耀华可不是一般人,他不仅是保定军校毕业,而且曾经被保送到日本陆军大学深造,所以在保定系、留日系都有深厚人脉,更重要的是,他的夫人是校长夫人闺蜜!”
“盘团副,你说的我都知道!”钟毅沉声说道,“也正是因为这个,我才会选他来当这只儆猴的鸡!”
陈敬安五人闻言,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钟毅真好大口气,居然要杀熊耀华立威!
看到陈敬安五人这副表情,钟毅沉声道:“你们是不是觉得我有些不自量力?”
陈敬安五人默然,沉默就是默认,他们真觉得钟毅有些不自量力,就算你战功赫赫,但终究只是个小小团长,想跟熊耀华这个保定系兼留日系的大佬扳手腕,还嫩了点。
钟毅嘿嘿一笑说:“你们是不是忘了一件事?我虽然只是个小团长,但是我的身后,却站着委员长侍从室!熊耀华如果敢动用官方力量对付我,那就坏了规矩,那就是掀桌子,侍从室绝对不会坐视!”
陈敬安五人点头。
钟毅又道:“所以,熊耀华只能暗地里下手!”
停顿了下,钟毅又道:“但是暗地里的较量,十个熊耀华也不是我对手!”
听到这里,陈敬安等五人的心思再次活泛起来,因为钟毅说的都是事实。
在党国的政治生态圈里,除了常校长、阎老西、李广西等少数几个巨头有能力直接掀桌子,别的军头都得按规矩来。
比如说熊耀华,暗地里怎么对付钟毅都行,但是他如果敢动用官方力量,那就是赤果果打侍从室的脸,也就是打常校长的脸,他就死定了!
张步武还是有些担心:“你真能对付得了熊耀武?”
钟毅笑道:“我说能,你们也不信,这样吧,不出意外的话,再过几天,熊耀华的人就该赶到宁国了,到时候你们再做决定。”
钟毅的意思是,等他和熊耀华分出胜负,陈敬安他们再做决定。
停顿了下,钟毅又道:“但是这几天你们也别闲着,完全可以把宁国的乡绅财主发动起来,再把宁国的物资尽可能搜集起来。”
……
几分钟后,陈敬安等五人告辞离开。
从门外收回目光,朱良成幽幽说道:“团座,陈敬安他们五个能够在中央军校教导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