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下蒋委员长问钱大钧道:“慕尹,现在几点了?”
钱大钧看了眼墙上的挂钟,答道:“回委座,现在时间是下午四点零五分!”
“已经是下午四点零五分,再过一个多小时,天色差不多就该黑了吧?”蒋委员长点了点头,又说道,“这也就是说,367团撑过今天的希望已经非常之大,是吧?”
“这个嘛……”钱大钧犹豫了下,点点头说,“按道理讲,应该是这样。”
“什么叫按道理讲?”蒋委员长对这个回答明显不太满意,又道,“是就是,不是就不是,不要这样模棱两可!”
“是!是!”钱大钧连连点头道,“367团肯定可以撑过今天!”
停顿了下,又说道:“哦,不不,不只今天,367团可以坚持很久!”
“慕尹兄,你这就是违心之言了!”陈布雷忍不住说道,“367团能不能撑过今天都还两说,坚持很久就更是无稽之谈!”
钱大钧听了直翻白眼,恨不得将陈布雷掐死。
你丫的会不会说话啊?不知道这是委员长想要的答案?
不过,钱大钧这话终究没说出来,说出来就撕破脸了。
同僚一场,背地里怎么斗都可以,表面和气还是要的。
听了陈布雷的话,蒋委员长的脸色也垮下来,沉声道:“彦及,你还是觉得,367团撑不过今天?”
“是!”陈布雷点头道,“虽说367团顶住了日军的好几次猛攻,天也快黑了,但是其自身的伤亡,却也是非常之大,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现在367团应该没剩几个人了,而日军的兵力却近乎无穷无尽,而且,日军还有杀手锏没有使出来!”
“你说什么?”蒋委员长沉声道,“小日本还有杀手锏?”
“是的。”陈布雷点了点头,又道,“难道委座就没发现,南京保卫战到现在,日军一直没有使用化学武器吗?”
“化学武器?”蒋委员长的脸色一下黑下来。
旁边贺衷寒、郑介民的脸色也是瞬间变凝重。
就在这时候,收音机里边又响起了那个日本女人的声音。
侍从室的日语秘书立刻接着翻译:“皇军为免伤及无辜、损毁民宅,不忍在南京市中心使用大口径重炮,致本方造成重大人员装备损失,然而盘踞新街口之支那军却罔顾皇军之善意,拒不肯缴械,皇军迫不得已之下,只能采取非常之手段!”
“委座你看,我就说嘛!”陈布雷立刻说道,“鬼子真要用化学武器!”
蒋委员长的脸色变得越发的难堪,沉声说道:“日本政府难道就一点不顾西方各国的反应?要知道新街口就挨着国际安全区!”
蒋委员长一贯顾忌西方各国的反应。
所以,对于日本政府无视西方各国的许多做法,很难理解!
这个时候,日语秘书又接着翻译道:“皇军虽然决定采取非常之手段,但是仍愿意本着人道主义精神,不愿意对支那军造成过多人身伤害,所以,皇军决定向新街口之支那军阵地发射催泪瓦斯,以迫使支那军放弃抵抗!”
“催泪弹?”陈布雷哂然道,“鬼才会相信他们!”
停顿了下,陈布雷接着说道:“小鬼子一定会使用芥子气甚至于光气!”
“这真是颠倒黑白!”钱大钧怒道,“鬼子对我们使用毒气弹,居然还是本着人道主义精神?这真是我听过的最好笑的国际笑话!”
“娘希匹!”蒋委员长恨恨的说道,“小日本也未免太无耻了!”
……
然而,无论蒋委员长他们再怎么生气,都已经无法改变日军即将在新街口战场使用毒气弹的现实!
新街口外围阵地一片沉寂,367团的残兵静静的趴在废墟中,一动不动。
陈路远早已经带着后勤处的人悄悄的把防毒面具给送了上来,不过,为了避过鬼子的前沿观察哨,钟毅并没有立刻下令佩戴面具。
时间,悄然来到1937年12月14日的下午4点10分。
倏忽之间,一发炮弹攒落在中国银行大楼的废墟之上。
下一霎那,这发炮弹身上便立刻冒出一股一股的白烟。
看到这幕,钟毅嘴角便立刻绽起一抹冷笑,果然如此,鬼子果然欲盖弥彰,首先对新街口发射催泪弹!
催泪弹虽然也非常讨厌,却并不足以致命!
当下钟毅喝道:“全都有,用毛巾捂住口鼻!”
若只是催泪弹,用湿毛巾捂住口鼻就足够了。
但是,小鬼子显然不会只是向新街口发射催泪弹而已!
等了有两分钟,当催泪弹产生的白烟,几乎已经将整个外围阵地都遮掩住,钟毅终于揭下毛巾厉声大吼道:“换面具,换防毒面具!”
守在阵地上的367团残兵便纷纷揭下湿毛巾。
陈路远也赶紧带着后勤处的人分派防毒面具。
367团的残兵接过防毒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