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南京,中山南路。
当直播车的大功率广播中说出“田中军吉”这四个字的时候,其中一个角落的两百多个日本兵便齐刷刷的转头,看向一处。
而周围的更多的日本兵虽然没有转头,但也开始了窃窃私语。
在那两百多个日本兵的视线交汇之处,是一个肩扛大尉军衔的日本军官。
日本军官神情萎靡,正木然的啃着手中又冷又硬的饭团,当本中队的两百多名官兵纷纷向他看来时,还感到有些莫名其妙。
这时候,一个少尉小声提醒道:“队长,听广播,广播!”
“广播?”大尉军官木然的低语了一声,下意识扭头看向前方的直播车。
再然后,大尉军官便听到广播里传出日比野美子的声音:“我至爱的夫君,田中军吉!”
听到这,大尉军官的瞳孔瞬间急剧收缩,手中的饭团也叭嗒一声掉落在地,整个人就跟被人施了定身法似的,僵坐在原地。
日比野美子的声音再一次响起:“我至爱的夫君,田中军吉:今天是你的生日,当你在遥远的支那,为帝国开疆拓土之时,我已纵身跳入冰冷的东京湾,带着对帝国的无限的忠诚以及对你的深深挚爱!”
“昭子!我的昭子?!”
听到这,大尉军官便霍然起身,撕心裂肺的哀嚎起来。
这一下,包括冈本保之、土屋佑一在内,整个熊本联队所有人全都转头看过来,两千多个人的目光,瞬间聚集在这个大尉军官身上。
这个大尉军官不是别人,就是田中军吉!
面对着两千多人的目光,田中军吉却是毫无察觉,只是痴痴看着前方的直播车!
看得出,田中军吉和他妻子的感情极好,骤然之间听到这噩耗,他都已经懵了!
广播里,日比野美子的声音仍还在继续:“我至爱的夫君,别了,从现在开始,你可以无牵无挂的为帝国、为天皇陛下而驰骋疆场,我唯一的希望,就是你能杀光支那人,不论男女老幼,杀光所有的支那人!”
“只有杀光所有支那人,广阔肥沃的远东大陆才会属于和人族!”
“只有拥有肥沃的大陆,我们和人族才会拥有美好未来!夫君,为了帝国、为了天皇陛下,为了大和民族,杀戮吧!奋力去杀戮吧!”
“你至爱的妻子,昭子!昭和12年12月13日晨!”
听到这,田中军吉噗的跪倒在地,放声恸哭起来:“昭子,我的昭子!”
泪眼朦胧中,两双长筒军靴走到田中军吉的面前,抬头看,却发现是联队长冈本保之和联队副土屋佑一。
“大佐阁下!”田中军吉赶紧起身立正然后顿首。
冈本保之摆摆手,问道:“田中君,你现在是不是很痛苦?是不是很愤怒?”
田中军吉重重顿首,咬牙切齿的道:“哈依!”
“痛苦就对了!愤怒就对了!”冈本保之狞声道,“把你的痛苦还有怒火,都倾泄到支那人身上去吧,去杀光对面的支那军人吧!”
“不只是支那军人!”田中军吉说道,“是所有的支那人,我要杀光他们!这也是昭子的最后的遗愿!”
“哟西!”冈本保之欣然点头,然后将腰间的佩刀解下来,递过来然后说,“这把军刀名为津田越前守助广,乃是津田助广在延宝八年所造,这可是一把传世的宝刀!我现在将这把宝刀赠给你,希望你能用这把刀,杀尽所有支那人!”
“哈依!”田中军吉重重顿首,“定不辜负大佐阁下所托!”
“哟西!”冈本保之欣然点头,再把目光转向熊本联队其他官兵时,发现整个部队的精神面貌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虽然一个个看上去还是很疲惫,但是刚才的那种懈怠、沮丧却已经荡然无存!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发自内心、由内而外的奋进坚毅,士气,已经完全恢复!
但是冈本保之感觉还是缺了一点什么,当下爬到一辆坦克上,挥舞着一对短胳膊声嘶力竭的大声咆哮道:“勇士们,别忘了你们来自南九州,来自萨摩藩!你们是拥有着‘黑色的皮肤、鲜红的血’的熊本勇士的子孙,你们战无不胜!”
“板载!”
“板载!”
“板载!”
两千多鬼子步兵山呼海啸般欢呼起来,神情激昂。
眼看气氛已经酝酿得差不多,冈本保之便猛的扬起右手往前虚虚一压,紧接着声嘶力竭的咆哮起来:“熊本联队,涛次改,涛次改,涛次改改……”
“板载!”
“板载!”
“板载!”
熊本联队的两千多步兵,便立刻端着三八大盖排山倒海涌上中山南路。
田中军吉更是把棉军装还有衬衣都脱掉,就那样袒露着上身,手中执着冈本保之刚刚赠送给他的“津田越前守助广”军刀,嗷嗷叫着往前冲。
这一次冈本保之也是豁出去了,把仅有的两个大队都调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