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极在屋檐下略作休息,身后时不时传来什么东西被砸碎的声音,以及红衣小炉鼎“哎哟哎哟”的怪叫。
他捂了捂脸,决定还是出去走走吧。
走过演武场,场上依然有弟子在雪中练着功法,拳影纵横,刀光呼啸,见到圣子也不停下,可见非常认真。
圣门本就专精与拳掌以及刀法。
而在回廊之中观看的弟子则是立刻肃然,恭敬道:“参见圣子。”
夏极略作感觉,便知道这群弟子里有两名刚刚自己种下“生死一炁”的弟子。
微笑着点点头,他继续往前走去。
过了演武场,往北越过饭食斋,以及练习“点穴”“暗器”“练拳木人”“木柱九宫”“一线羽”等由弟子专项练习的地界后,就是枯叶亭了。
那里是自己的第一战之处,真是有些怀念那虎背熊腰的少年。
人与人关系很奇怪。
男人之间的友谊,许多时候也是“一见钟情”的。
想着想着,不觉又到了一处清幽的高阁前。
琴声悠扬,夏极下意识抬头,只见高处,智慧长老正在弹着十面埋伏,似乎也感受到了圣子的目光,智慧长老微微点头,然后露出一个邪魅绢狂的微笑。
夏极啊,夏极,你可知道你命不久矣啊。
享受你最后自由的一个半月吧。
主子已经做了安排,你已经被安排的明明白白的了。
当然,就算你来三顾高阁,向我询问救命之计,说不定我会给你指点一二。
可惜,蠢货就是蠢货,永远不知道抓住自己唯一的机会。
于是,智慧长老不再理睬这假圣子,继续弹自己的琴,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夏极有些无语。
他甚至凭借直觉,都能猜到这货就是圣子留下的眼线了。
暂且不拆穿。
夏极继续散步,侧身走过荒芜覆雪的小花园,一处山巅的假山池塘外的院落便是蓝月长老的住处,此时屋门紧闭着,门外积雪很厚,内外形成了对比。
显然,这小屋有许多天无人入住了。
“看来蓝月要么在闭关,要么去城里了。”
夏极做着自然的推断,“不过闭关倒是不可能,这个季度正是她当值,需要执事之时...然而,碧空城如果未曾发生什么重要事件,又怎么会令她离开如此之久?”
那么,是什么事呢?
锁眉沉思,没有答案,再顺着东北方向的阵林绕了一圈,这阵林是某一代的圣门阵法大师所创建的迷你阵法,主要用来让圣门弟子了解阵法所用。
如此在江湖中历练闯荡,即便遇到了险地里的那些杀阵,依然能有生机。
夏极返回自己院落时,天色已经有些暗了。
经过了漫步,他使用“生死一炁”的疲惫感也稍有缓解。
推门而入,院中积雪的脚印已被覆盖。
而屋内,已经很整洁了。
小炉鼎累成了一条狗,气喘吁吁地瘫在一张镶金黒木的太师椅上,红衣被汗水浸透,紧贴着那浮凸玲珑的躯体,刘海如剪纸窗花贴在额上,凌乱而藏了些独属于小炉鼎的美艳。
“不行了不行了,这段时间光顾着练武功,怎么做家务都忘了。”
夏极看到宁梦真软哒哒地瘫着,一双玲珑的白腿露出艳红裙子,小脚勾着毛茸茸的拖鞋正微微晃着。
“啊,圣子!”
宁梦真虽然觉得自己是绝世高手,可还是很害怕夏极。
所以,她起立,立正,尽量站直了。
随即,一股浓浓的耻辱感从心底生出。
想我宁梦真如今也是真元境大圆满的高手了,仙人婆婆所传授的神功也已经入了门,怎可如此的胆怯?
夏极看着面前的少女。
再次生出特别违和的感觉。
这明显就是前世某个电视里的小昭,穿上了东方姑娘的衣服嘛...
“去饭食斋为我备餐,饿了。”
虽然好奇,可是宁梦真对于他名为炉鼎,实际就是个用顺手了的小侍女。
双拳捏紧,正沉浸在耻辱之中的宁梦真顿时清醒过来,急忙立正,“嗳,我这就去。”
“把你的针带上。”
夏极又瞥了一眼地上那一根根闪烁的牛毛针,出口提醒。
红衣少女小鸡啄米般点头,然后把牛毛针放入一个漆黑绘制金花纹的小筒,放入怀里,拿起屋外靠墙的一把不艳不淡的伞,一把撑开。
伞面是圣门的徽章:三山一河的图绘。
那三山如巨人,一刀则似如河在山地划过。
夏极从前不明白,现在大概懂了。
三山是说碧空山的三座主峰,而三山之所以像巨人,那是因为《圣像功》的存在。
一刀如河,说的该是《咫尺天涯》。
伞去远了。
人也去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