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尘的面色,缓慢阴沉下来。
这不符合道上的规矩。
而显然,五道峡的这些人,也不准备按照规矩来。
这是遇上了极少数的意外情况了。
他自报家门,连身后的父亲,都没有让对方有丝毫忌惮?这阳平城方圆五十里,人人都会给她姓洪的三分薄面。
寨主轻声叹气道:“世上炼体者那么多,数都数不清,背后没个门派的,一大把年龄岁数,要如何踏入后境......洪志这条老狗,逢人便说自己距离后境一线之隔,这句话说来听听就好,说了有十几年还是几十年了,你怎地当真了?”
声音落地。
年轻的洪姓镖师,面色极寒,一只手缓慢伸向脑后,捋着自己的蝎子辫:“你再说一遍?”
躺在太师椅上的男人,微笑道:“你想听什么?洪志这条老狗,洪狗?”
“放肆!”
刹那之间。
一道白褂,便是如疾电一般掠出,两人之间隔着十丈,洪尘单手撑在马背上,瞬间翻身下马,踏地而来,脚尖轻点地面,身子却势大力沉地撞来。
太师椅上的寨主,一只手拎着羽扇,面无表情。
左边身旁,那位魁梧大汉一步踏出,与年轻的洪尘瞬间撞在一起。
气劲对撞,两人各自后退一步,洪尘脚底绽开一张蛛网,只是轻颤,便再度掠来。
白褂狂舞,洪尘探出一袖,拇指外展弯曲,其余四指并拢,如鹰爪一般!
而那位被撞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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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魁梧大汉,还未停稳身子,双臂堪堪一格。
一道金铁碰撞的刺耳声音。
双臂的血肉,被洪尘的“鹰爪”抓住,洪尘嘴唇微抿,长啸一声,如鹰击长空,指甲猛地探出,扣出一蓬血肉,鲜血淋漓之中,白褂顺势欺身而上,一击膝撞顶在魁梧大汉的小腹之中。
洪尘瞳孔收缩。
自己的鹰爪,若是扣住树木,一抓之下,大树的主干都要被抓得爆碎开来,化为漫天木屑。
此刻抓住此人,竟然只是抠破了表皮的一层肌肤!
一击膝撞,足以砸碎一块淬铁的指厚钢板。
此刻砸中对方,竟然身子都未曾弯曲!
电光火石之间,那个魁梧大汉腹部的气劲迸发,洪尘的膝盖,犹如被万千绵针扎中,瞬间剧烈的刺痛,潮水一般涌来,他面色一变,来不及抽身,耳旁已有呼啸之音,钵盆大的巴掌,掀起的劲风,令他如坠冰窖。
洪尘凭借着自己极快的反应,抬其一臂,但这一掌的力劲之大,匪夷所思——
自己的一臂被巨力硬灌着砸中自己的脑袋。
隔着一臂一掌,他甚至听见了骨骼的破碎声音。
大脑一片空白。
生死搏斗,容不得有丝毫差错。
这是致命的空白。
魁梧大汉俯身一拳递出,砸得洪尘弯腰咳出一大口鲜血,接着便是起身抬肘,身子下坠。
看似无比“温柔”地磕在其后背之上。
这一磕之下,心肝都要破碎。
渗人的骨骼破碎声音。
之后便是一片死寂。
魁梧大汉面无表情,一只手臂被“鹰爪”扣烂,鲜血淋漓,看起来凄惨无比。
他按住洪尘的头颅,将其拎了起来,像是拎着一只小鸡一般。
四肢软绵无力,双脚离地。
洪尘的身子还完好,看不出哪里受了伤。
但其实已是奄奄一息,看样子是不活了。
闫绣春面色苍白,她怎么也无法相信,就是如此短暂的交手,自己花了大价钱聘请的头号镖师,就被打成了这副模样。
“五道峡不太平,我破境之前,诸多人马都曾觊觎此地。”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缓缓道:“今日摆下这道关卡,就是为了告诉诸位,今日之后,这里便只有一位主人。”
他看着远方的志成镖局,目光一个一个掠过。
他看见了抱剑的“贵公子”柳十一。
然后看见了青衣裴烦。
太师椅上自称刚刚“破境”的男人,露出了一个心满意足的笑容,他目光反复停留,眼里甚是欢喜,而后伸出一只干枯之手,轻轻点指青衣。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感慨道:“可惜不会打扮,不然会是个祸水,留下来侍寝吧。”
这句话说得没有丝毫波澜。
像是一种宠幸。
一种恩赐。
他却没有看到女孩如释重负的神情。
丫头歪着脑袋,注视着坐在太师椅上的男人,像是在看一个死人。
人群之中。
一道懒洋洋的声音传来。
“她留下来侍寝,谁给我暖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