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外一面的画面,在雾气和雨丝之中缓慢凝现,有人才恍惚发现,自己一直错过了天都皇城里那个很重要的人。
珠子的阴面,墨水荡漾般浮出一道漆黑的身影。
那个将油纸伞置放在身前,盘膝坐在石碑前,认真参悟的少年。
宁奕。
......
......
青君神情恍惚。
他看着那颗通天珠,身旁的霖君喃喃开口道:“长陵要关了,他们怎么还在里面?”
这只是一个疑问。
霖君望向自己的师兄莲青,他的心中,还有更多的疑问。
柳十一为什么看起来如此的从容,长陵的神念压制到了哪里?
宁奕是何时来的长陵?
“这颗通天珠,意味着守山人的意志。”青君扬起眉头,平静说道:“守山人想让我们看一看长陵里面的景象。”
霖君沉默下来。
“长陵是一场造化,每个人都拿自己所需要的那一部分。守山人看着花开花谢,据说他是一个很木然的人,极少会对某些事情,产生情绪上的波动。”青君的声音有些说不出来的复杂,道:“现在看起来,他似乎很喜欢柳十一,也很喜欢宁奕。”
“何出此言?”元霖有些不解。
“还记得守山人不让韩约入长陵的事情吗?那不仅仅是因为大隋规矩。”青君瞥了一眼元霖,道:“只是因为守山人不喜欢。”
“如果他不喜欢,那么韩约不可以入长陵。”
“如果他不喜欢柳十一,宁奕,那么长陵也不会等到我们到来,也没有关闭......更像是刻意在等待着我们。”青君顿了顿,道:“像是,见证者?”
“见证者?”元霖的声音带着一丝愤愤,他认真问道:“凭什么?就凭守山人喜欢,这么多的天才,就要沦为看众?”
青君温和笑了笑,他的脾性,在青山府邸一战之后,竟然发生了天翻地覆的改变。
莲青不以为然摆了摆手,笑道:“无所谓的......这并不意味着什么,我想,他们可能是找到了进入长陵的‘第二扇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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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师兄,你若是愿意入长陵,也一定可以的。”元霖看着莲青,这几日长陵雾散,青君之前才与不灭灵体打了一场,龟趺山的修行者为陵寻画出了一副完美的登山图,应天府同样如此,但是青君却挥手拒绝了自己同门的好意。
他并没有选择入长陵。
这是一场造化,但并未每个人都需要这样的一场造化。
青君眯起眼来,仔细观看着柳十一的影像,他有些惊讶,喃喃道:“柳十一是要登顶。”
“登顶?”
元霖不敢相信,看着自己师兄。
“登顶。”
青君的声音很笃定,道:“也仅仅只是登顶。”
元霖有些惘然,身旁的一众应天府弟子,也都有些惘然。
“不观碑,不参悟......守山人动用自己的权限,为他放出了一条登顶的道路,来成全他即将突破的剑道。”青君的面色凝重起来,一字一句道:“那是历代以来,唯有皇权才能所行的登顶之路!”
霖君仍是惘然。
他似懂非懂,道:“可是,柳十一的剑道,是什么呢?”
青君摇了摇头,笑道:“若有机会,我与他交手,那时候便知。”
说这句话的时候,青君的目光望向远方,隔着一小截距离,还有淡淡的雾气,披着黑袍的东境龟趺山修行者,目光不善,盯着自己。
不灭灵体仍然戴着那张银白面具,竖起两根手指在胸前,撑开一道星辉屏障,却放任狂风吹来,长袍摇曳,猎猎作响。
陵寻的目光从青君身上挪开。
两人曾在长陵雾开之前打过一场,没有分出胜负。
青君在这一架之后,心境得到了彻底的释放。
陵寻显然不是这样,他登上了长陵,按照师兄弟所画的登山之图,找到了最适合自己的道路,而归来之后,不灭灵体迫切想要再找一个机会,与莲青决战,彻底的击败这位应天府大君子!
莲青神情平静。
他不去理会龟趺山那些修行者,而是重新将目光投向通天珠。
“宁奕这是在做什么?”
元霖也注意到了那些龟趺山的修行者,他神情淡然,双手拢袖,袖袍内贴满了符箓,显然已经做好了准备。
霖君丝毫不介意让龟趺山见识到自己的手段,王对王,将对将,对于自己大师兄与不灭灵体的对弈,他对前者报以绝对的信任。
如果应天府与龟趺山年轻一辈开战,他必将首当其冲,证明自己的苦修没有白费。
通天珠子里。
长陵的石碑,林立密集。
盘膝坐在石碑前的宁奕,只留给所有人一个孤独的背影。
大雨磅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