豆豆自从躲起来蜕皮, 在山里认识了许多伙伴, 那只黑花蛇告诉它,蛇要修炼,修炼便是要吐月之□□。
是以豆豆白天大睡, 到了夜晚便溜出屋去,盘在一块大石上, 仰着蛇头, 吞吐修炼。
天色快亮的时候,它再游回屋中, 盘到床上, 睡在小小身边。
它出去得多了,被关在窗外几回,小小就在窗边摆上一对小纸人。
豆豆回来的时候,只要用尾巴叩叩窗框, 纸人便会醒来,用力抬起窗子,让豆豆从窗缝里游进来。
今夜豆豆也是一样, 拿尾巴嗒嗒窗户,游进窗内,摇头摆尾的游到床边, 两个纸人还用帕子把它身上擦干净。
它想像平日一样, 盘到小小枕头边, 刚探了个头,就见谢玄小小相颈相拥。
两人怀抱在一处, 头挨着头,谢玄将小小整个人护在怀中,而小小的胳膊穿过谢玄的腋下,小手护着他的背心要害。
两人都已熟睡,呼吸交缠。
豆豆左看右看,都没有自己的位置,气得尾巴一拍地,说什么也想挤到他们中间去。
两个小纸人跳下窗台,轻飘飘落到地上,齐齐揪住豆豆的尾巴,不让它把小小和谢玄吵醒。
豆豆扭头看向它们,两个纸人一齐摇头,又一齐伸手点了点长凳子,让豆豆今天晚上睡在凳子上。
豆豆还想挤进去,就见谢玄动了动,它立刻缩回蛇头,乖乖往长凳那去,时不时的抬头看看,期待能睡回到小小身边去。
可等了半晌也没松动,干脆瘫成一长条,头搁在椅子沿上,睡着了。
谢玄醒来的时候,小小还没醒。
她昨天晚上是忍耐着不哭,其实还是伤心,藏在他怀里,偷偷掉了几滴眼泪,这会儿睡得极熟,神色安谧,羽睫微微颤动。
谢玄无声浅笑,嘴唇贴在她的额头上。
小小喉间轻“唔”,指尖勾住谢玄的衣袖。
豆豆已经在凳子上委屈了一夜,看见谢玄醒了,急急忙忙游到床下,从床脚上了床去,谢玄眯眼一看,脚尖一动,把豆豆又踢下了床。
这么一动,小小也醒了过来,抬手揉揉眼睛。
谢玄赶紧松开怀抱,坐了起来,看着山间天色,清清喉咙道:“起来罢,咱们也该进城去了。”
他们昨日已经想好了,既要救人,便要准备,待七星宴时进了宫,总得认得几条路。
他们所认识的人中,能够说一说皇宫内院的,也只有澹王府的人了。
既然是去作客的,进城之后先去馔香楼买了四色点心,又切了些烧鸡风鸭,抱了两壶好酒,到澹王府去。
府前侍卫看谢玄小小作江湖人打扮,倒也不跋扈,澹王爷最爱结交这些人,府中道士都有好几个。
“请问二位朋友,是要找谁?”
“我姓谢,是曲先生朋友,说好到了京城找他喝酒。”
“既是曲先生的朋友,二位请等一等,我这就是通报。”
信才送进去,曲正便亲自出来迎接,他一见谢玄便笑:“谢兄弟,我听说你道门大比两场夺魁,了不起!”
侍卫还当谢玄是江湖人士,听闻他年纪轻轻便两场比试得魁,七星宴必占着一席,对他越加客气:“把这些交给我罢。”
伸手接过了谢玄手上的点心礼盒。
曲正又看小小,笑道:“桑姑娘说不准就是七星宴上第一位坤道了。”
谢玄和曲正来澹王府,目标明确,谢玄见曲正,小小见明珠。
小小点点头,脸上依旧淡漠,语气却很笃定:“那是自然的。”
曲正微微一诧,他见过的谢玄的厉害,狂风当头,他在百尺竿头还能来去自如,端得厉害。
可小小有多少本事,他却从未见过,平素也少与她打交道,只知她意若冰雪,不料还有这番志向。
“王爷夸你们是少年英才,果然不错,来来来,今日我作东道,必要将谢兄弟留下,咱们兄弟痛饮一番。”
谢玄正中下怀,哈哈一笑:“正好正好,我在紫微宫呆的这些天,一点油星都没见着,再吃两天素,那也不用比啦,我扔剑认输,没力气再打啦。”
曲正大笑,请谢玄进府,又对小小道:“郡主一直念叨着桑姑娘,若非这些日子她身子不适,早就要去紫微宫找桑姑娘去了,我已叫人进去通报。”
小小一听明珠不舒服,眉头一动,她是极喜欢明珠的,明珠一片纯净,十分难得,听见她身子不好,也想赶紧看她。
明珠身边的婢女出来迎接:“桑姑娘,郡主知道你来了,高兴坏了,在水阁里摆了点心水酒,请你赶紧过去。”
谢玄看了看小小,两人互换眼色,一个往南,一个往北。
小小穿过长廊,绕过垂花门,走到水阁前,就见明珠在阁前绕来绕去,看见她来,一下笑开了:“你可算来了!”
跑到阁外来接小小:“热罢,叫她们拿果子露来给你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