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术跟在身后,卓一道问:“我不在时有谁来过?”
白术道:“三师叔派人来过,桑师姑也来过,不过停留片刻又走了,三师叔不知所为何事,桑师姑是想向师父请教丹道。”
卓一道面沉如水,衣袖一拂:“你去罢,关上门。”
门一关上,他便打开木格板,从里面取出木盒来,才刚要打开盒盖,就听见白术的声音:“三师叔来了,师父刚刚回来。”
卓一道眉头一皱,把木盒又放回去,将格板填好,端坐在桌前。
白术叩一叩门:“师父,三师叔来拜访。”
“请他进来。”
白术推门请一阳真人进屋,又奉上香茗点心,看二人神色肃然,退了出去。
一阳真人也不客气,开门见山道:“师伯的那两位弟子,师父可曾有什么嘱咐给师兄?”
卓一道手中托着茶盏,微微一笑:“三师弟少来我的药炉,我这里的茶也不知道合不合你的口。”
一阳真人脸色一僵,自从出了那件事,师兄弟们很是疑心了一回卓一道。
那个外门看炉弟子,竟能偷走师父的秘书,若说没有里应外合,谁能相信,卓一道端着师兄的架子,竟干下这事来。
当日便闹过一场,可师父也不知为何,极相信他,观中大小事务还交到他手中。
只是师兄弟之间的情谊,难再修复了。
一阳真人咳嗽一声:“师兄说笑了。”
他经营多年的心血,若不是因为萧广福那个蠢货,招惹了谁不好,竟招惹了玉虚师伯的徒弟,搅乱了真武大帝圣诞。
这事闹到师父跟前,连他也跟着受了责罚,“教徒不严,纵徒横行。”,骂得一阳真人头都抬不起来。
单只受罚也还罢了,一阳观在外香火鼎盛,年年有多少油水流进他的口袋里,若是将知观的职责交到别的师兄弟们手中,他这些年岂不白替他人作嫁衣。
卓一道看了看一阳真人的脸色:“玉虚师伯只有这两个徒儿,师父是长辈,岂会不关照他们。”
一阳真人入门很早,师父与玉虚真人不和,他早就知道,听卓一道这么说,心中不信:“师父连这二人的面都没见,还谈什么关照。”
不过是嘴上说一说,怕外间人议论起来,说他连同门同宗的弟子都不照拂。
一阳真人是第二场站桩比试的裁定,他此时来药炉来,一是打听萧广福的事,师父将如何处置;二是探听谢玄在师父心中的位置。
“我那逆徒,惹出这样的事来,污了紫微宫名声,可他到底与我有几十年的师徒之谊,不知师父想要如何处置他?”
一阳真人因何而来,卓一道心知肚明:“师父秉公办理,各道观若有帐目不清,传道不勤的,一律革去职务。”
一阳真人面皮一抖,师父竟当真要下手整治。
他从袖中取出一个小盒子,打开了盒盖:“这是我偶然得到的一枚九转大还金丹。”
卓一道立时看去,九还金丹极难炼制,还是先人传下,已经许多年没人炼制过了,他早年想试,把八卦炉炼得爆开,也没成功。
一阳真人盖上盒子,面有得色:“宝剑赠英雄,鲜花配美人,丹道之术,无人比师兄更精通,自然该送给师兄。”
说着他将木盒搁在桌上:“还请师兄替我美言几句。”
站起身来拂一拂衣袍,将要出门时,被卓一道喊住了:“这个你拿回去。”把盒子往一阳真人手中一塞。
一阳真人一把攥住了木盒,扭头要走,又转身道:“师兄,做人可别太独了。”
白术站在廊下连大气都不敢出,见师父脸色如常,进屋将茶盏收拾干净。
卓一道再次关上门,将格板打开,拿出木盒,只见那张地图安安稳稳躺在里面,他这才松了一口气。
原来谢玄早一步就将地图还了回来。
夜里两人都没睡着,小小枕着谢玄的:“他究竟是好人还是恶人?”
说他是敌,他又隐瞒了师父这些年的踪迹,可说他是友,他又从未替师父辩解过。
天下至纯至善之人,五蕴之气纯净无垢,恶人则头顶黑云,这两种人都极为罕见。
大多数人五蕴之气迷蒙混沌,是因心中善恶难定,恶人也会行善,善人也会作恶,卓一道的五蕴之气便是灰蒙蒙的。
谢玄拍拍小小的头:“别傻,他这么多年定然害怕师父回来告状,当然要知道师父的行踪,让师父出逃在外,才没人拆穿他!”
小小一翻身,把胳膊搭到谢玄的腰上,脸蹭着他胸口衣襟。
谢玄一下子僵住,手忙脚乱的就想坐起来,可偏偏动弹不得,人直挺挺躺着,闻见小小身上的草木青香味,心旷神怡。
正伸出手试探着想搭在她肩上,小小一骨碌坐了起来,谢玄还以为自己那点小心思被发现了:“怎么了?”
“豆豆哪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小小:我干的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