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人死命拦腰抱住了,也不是制不住。
可这个脾气,在船上也容易闹出事来,卖给哪家都惹麻烦。
澹王沉脸看着这二人,运人的船只和两人家中俱都搜过,在船底夹板里搜出三五个女孩来,有的还昏迷着,有的缩成一团嘤嘤哭泣。
兵丁将人客客气气请了出来,没有一个是赤霞郡主。
澹王听了禀报,赖四毛六知道自己没了活路,把商州城中做这营生的都给招了出来,除了人羊生意,便是开妓馆的。
州官小心翼翼进言:“王爷,这事对郡主清誉有碍,要不然就说王爷丢了东西,叫人搜捕贼人。”
澹王点一点头,看了下属一眼,下属抬刀便砍,切赖四毛六的手指头,就跟切葱花似的,一根一根滚到地上。
州官是文人,哪里见过这般酷刑,看得腿肚子直打抖,澹王看着温文尔雅,没想到竟是这样的狠人。
闻人羽一回驿站就开坛作法,将明珠的爱物摆在几案上,念经起符,一道灵符拍出,一点动静都没有。
小小心中不安,谢玄也是热血心肠,明珠就是跟他们在一起的时候走丢的,自然要找回来。
小小两弯细眉拧在一起:“搜魂咒怎么会不灵呢?”
“不好!”谢玄回过神来,“会不会是呼延图!”只有他能封住魂识,让搜魂咒也找不到人。
明珠醒转来时,被装在一个布袋里,她挣扎了两下,就听见一声轻笑:“醒了?”
“哗拉”一声掀开盖在她身上的布,背着光只能看见一道人影。
明珠又惊又惧,分明想要怒叱,可喉咙里发出的是极虚弱的声音:“你是谁?你大胆!”
那人面目不清,伸出一只手来想摸明珠的脸,明珠本能的想往后缩,这才觉得自己四肢无力,连手指头都不能动一下。
她更害怕了,心口怦怦直跳,不知这人想拿她如何。
那人摸了摸她的脸,手指头从眉骨刮到她下巴,竟称赞她一声:“真是一付好皮囊。”
明珠死死咬牙,目中含泪,先时屈辱,跟着便从心底泛起凉意,自小到大,听许多人夸赞她长得美,可从来没人用这种语调说这种话,就像……就像是在品评动物的皮毛那样。
她牙齿战战,抖着声问:“你是什么人?你想干什么?”
那人似乎打量她一会,并不出声,开门出去了,没一会儿又回来了,再开口时没了那种闲适,沉声问她:“你是什么人?”
明珠本来以为这人抓她是要拿她换赎金,可这人竟不知她是谁,她大着胆子问道:“你不知道我是谁?”
那人冷哼一声,阴森森道:“谁叫你要穿这身衣裳,戴这个面具。”
明珠这才看见她跟小小一同买的面具被扔在一边。
这人便是呼延图,他得了飞星术的下半卷,百思不得其解,便以为是没有上半卷的缘故,他驱凶灵前往,想探听消息,谁知才刚靠近谢玄住的屋子,凶灵便被金光神咒蜇伤。
呼延图这才想把小小绑来,让谢玄用上半卷飞星术来换。
眼看她一人落单,还碰上几个人贩子,出手倒也有章法,不全是花架子,呼延图看了一会儿,把人掳到他的船上。
谁知人还没醒,外头就闹腾起来,一队队的兵丁将港口围住,什么船只都不许出港口,那对师兄妹当真这么了得,就不会投靠郑开山,跟着镖局出城了。
明珠咬牙不让自己哭出来,她这下明白了,这人想抓桑小小,但他抓错了人。
呼延图点起灯来,明珠乍见灯火,眼中流泪,她拼命眨去,瞪向呼延图,就见她眼前是个头发花白的老头子。
刚刚暗着灯说话,她还以为对方是个年轻人。
呼延图看了看她:“这倒有些麻烦。”
说着用一张黄纸浸湿了水,“啪”一声拍在明珠的脸上。
明珠动弹不得,口中呜咽一声,她听人说过,有种刑罚叫加官晋爵,便是一张一张将纸浸湿,贴在人面上。
初时几张,还能呼吸,等贴得多了,人便不能呼吸,死得既痛苦又丑陋。
明珠一哭,呼延图便挑挑眉:“你这女娃娃,知道的倒多。”
他方才还是年轻人的声音,一点起灯来,不论神情动作都像老翁。
那张纸贴了一会儿,又被揭下来,呼延图伸手在她脸上抹了抹,又不知涂画些什么,找出一床破被,盖在她身上。
没一会儿兵丁就搜到了这只船前,明珠听见是官兵的声音,眼里露出喜色,刚要张口就被呼延图戳了哑穴。
“老头子,这么晚了,是什么人?”
明珠一双眼睛惊恐睁大,从他嘴里发出的,分明是个老妇的声音。
“老婆子,你身子不好,赶紧躺下,我出去见官。”摇摇晃晃站了起来,掀开布帘,弯腰给官兵们行礼。
又揭开布帘让为首的那个看了看明珠,小小渔舟根本藏不了人,那个兵丁的目光就从明珠的脸上滑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