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少商看到沈醉手腕上刚刚夺簪时被他掐下的淤青,身形稍稍微动,可尚未俯身,便又立刻重新站得笔直,门外,玄裳、梅裳和竹衣来了。 “陛下若是没什么吩咐,臣侍先行告退了。” “嗯。”沈醉坐在地毯上,向他咧嘴笑了笑。 墨少商经过门口时,三个女官向他行礼,目送他出了寝殿,才规规矩矩进来向沈醉请安。 “陛下,怎么坐在地上,快起来。”竹衣上前将沈醉扶起来。 沈醉扫了眼三个人,“平时挨了揍,没个三五天都下不了床,怎么这次好的这么快?” 竹衣道:“帝师大人派人送了天玑宫的六神花露水,生肌续骨,的确效果非凡,我们暂无大碍,想着陛下这里无人照顾,就来了。” “哦。”沈醉扶着她的手走了两步,忽然后知后觉地发现三个人神情不对,猛地回头,“怎么少了一个?” 玄裳黑着脸,梅裳阴着脸,竹衣眼圈就红了,“陛下,羽衣被王爷赐死了。” “怎么死的?为什么?”沈醉心头咯噔一下,楚云城居然真的下了杀手! “砚台砸了头,之后一杖毙命。”玄裳冷冷答道。 “为什么!朕在问你们为什么?”沈醉回身之际,带着怒意,竟然有几个人从未见过的一种不容违逆的气势暂露头角。 梅裳昂了昂头,“能为什么,还不是因为你不老实,惹得王爷震怒,迁怒了羽衣。” “朕做什么了,让他从昨天晚上疯到现在?” “你说你做了什么!你跟风涟澈那个老不休滚到腰疼!” 沈醉:“……” 她沉沉坐到罗汉牙床上,眼珠动了动,心思快如闪电,将这一日一夜的事串联起来,忽地心中一个猛醒。 卧槽,楚云城这老东西不会是春心动了吧!他吃醋了! 不好了不好了!完了完了完了! 以他那副性子,若是惦记上什么,就是志在必得,不死不休的,她若是不在屠魔节之前逃出皇宫,只怕跟他大婚这件事,必是逃不掉了。 沈醉嘴角抽了抽,一想到自己被迫跟楚云城洞房,之后十月怀胎,痛得哇哇叫,之后生下个小楚云城,莫名地有种将老楚云城裹在襁褓中,抱在怀里的幻觉,那情景,实在是太可怕了! 她浑身一个激灵,师父!师父救我! 接下来的时间,沈醉被三个女官盯得紧紧地,明明抬眼就能望见的九重楼,却根本连靠近的机会都没有,而风涟澈那边,也一点动静都没有,仿佛整个人都不存在一般。 直到梅裳因为有伤在身,发起高烧,咕咚一声倒地,玄裳叫了人,张罗着将她带到后面去休息,沈醉身边才只剩下一个竹衣。 沈醉坐在妆台前摆弄自己的珠宝盒子,“你身子没事儿吧?” 竹衣摇摇头,“承陛下的福,王爷手下留情,奴婢很好,没事。” “哦。”你怎么没事呢?你要是也晕倒,不就妥了? 沈醉又向外面瞟了一眼。 竹衣跟在她身边三年,早就将一举一动琢磨的透彻,温厚一笑,“奴婢见陛下的衣橱乱了,要去收拾一下,一时三刻也出不来,陛下切莫到处乱跑,若是再惹怒了王爷,只怕下一个没命的,就是奴婢了。” 沈醉从镜中向她咧嘴,竹衣会心笑了笑,转身进了那只硕大无比的衣橱,顺手关了门。 终于有机会了,为了避开楚云城其他耳目,沈醉又换了身小太监的打扮,这才蹑手蹑脚绕了几个弯,终于来到九重楼后门。 她轻轻的敲了两下,没人应,又不敢使劲,想了想,便搬了两盆盆栽,踩着花盆,从楼下一只虚掩的窗子翻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