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家，王盛茂就打开了电视，调到了中央一台。也不管放的是什么节目，就是在那里开着。在没有网络的时候，电视新闻，就是信息传播的第一渠道。王盛茂在等一个新闻。
实际上，不止是他，从东方到西方，只要关心世界局势的，都在等待一个新闻。一个肯定会来，但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新闻。
去年，也就是1990年的11月29日，联合国安理会正式授权，如果伊拉克在1991年1月15日之前没有从科威特撤军，联军就可以采取“一切必要的手段”。从此，外交斡旋的空间就很小了。海湾地区，75万联军和120万伊拉克军队对峙，火药味一天比一天浓。
昨天，1月15日的最后期限到了，伊拉克没有从科威特撤军，也没有新的外交突破的新闻。于是，整个世界都知道，要打仗了。
王诺岳这只小小的蝴蝶，并没有改变什么历史，这场在战后被定义为信息化战争的开端的海湾战争，正在进入倒计时。
吃完饭，王盛茂一家坐在客厅看电视。在王盛茂的坚持下，还是看中央一台。陈凤华和王轩只能陪着他一起看。
“轩轩，你这次考得怎么样？”陈凤华问到。电视上的节目对她没有任何吸引力。对她来说，电视台就应该把其他节目都停掉，每天放上十集的《渴望》。
“嗯，考得还可以。”王轩有点头疼，他明白这个问题是一串问题的开始。如果前两天，自己还可以借口去看书溜走，今天只能硬撑了。
果不期然，第二个问题来了。“这次能进班级前三吗？”
“妈，成绩还没出来，怎么知道？”
“考得好不好，你哥每次考完就知道了。你就不能自己估计一下吗？”
“妈，我想起来了。我借了同学一本书，今天答应了还的。”王轩一边说，一边站起来。
“不能明天去还吗，今天这么晚了？”陈凤华说道。
“爸，你上次接了哥的电话，他有没有说什么时候回来？”看到走不脱，王轩强行带偏话题。
“对啊，轩轩已经考完了，诺诺也应该考完了。老王，他说什么时候回来？”陈凤华问道。前几天，王诺岳给家里打电话的时候，她正好不在，是王盛茂接的电话。
正在看电视的王盛茂愣了一下，上次父子俩打电话，聊得很开心。开篇两人聊了半天的世界政治经济军事科技；中间两人畅谈江麓的前景和发展方向；最后低俗的话题，包括了父亲的职业发展情况，儿子的赚钱大计。可两人就是忘了说什么时候放假回家。
“他还有一些事情要做。事情忙完了，自然就回来了。”王盛茂不在意的说道。
“你肯定没问。”陈凤华对王盛茂的推脱之词，向来有一种直觉。
“是他没说。这种事情，还要我问吗？”王盛茂摆出一副自己是老爸，不能折节下问的表情。
“轩轩，给你哥拨电话。”没有理会王盛茂的说词，陈凤华对王轩命令道。
*
魔都，王诺岳正在笔记本上写写画画。他在在写程序合法行为的界定。要设计一个杀毒引擎，首先就要判断什么样的程序进程是合法的，什么样的进程又是异常的。病毒的最终目的，就是披着合法进程的外衣，进行一些异常的行为。
王诺岳看了一下午的各种病毒，再加上自己对病毒、以及发展趋势的了解，正准备给杀毒引擎写一个行为规范界定规则。
这个规则很不好写，太严了，虽然容易通过各种测试，但容易引起误判，把一些不是病毒的行为也认为是病毒。太松了，那就不用说了，很多病毒会漏过去，软件会被用户直接抛弃掉。
“还是从严吧。”王诺岳心想。花旗的杀毒软件，合法行为的判断是非常严格的。自己还是不要标新立异了。
正当他拿着笔，一条条的推敲这个规范的时候，电话铃响了。
“哥，是我。你在干什么呢？”电话里传来了弟弟王轩的声音。
“写点东西。你这大忙人，怎么今天有空给我打电话？”王诺岳笑着问到。
“是妈要跟你说话”，在电话的另一头，王轩把电话交给了陈凤华。
陈凤华接过电话，先对王盛茂抱怨道，“把声音开小点。一个养猪的节目，也看得津津有味。”
现在电视上正播着养猪致富的方法。她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儿子到了魔都，费了好大的力气，才把开养猪场，吃放心肉，顺带占块地的想法压下去。
王盛茂默默地调低了声音。在他看来，张嘴不要钱的动物，都是好动物。
“诺诺。”陈凤华对着电话说道。
“妈，是我。”王诺岳让自己的思维模式从程序化中退出来，进入聊天模式。
“你考完了吗？”
“今天才考完，正准备给你打电话了。”王诺岳笑着说道。心中却在急速考虑，到底该怎么告诉家里，自己寒假不准备回去了。
“考得怎么样？”还是一样的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