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下了两个小时,忽然就停了。 这变幻莫测的天气。 雨后初晴,墨上筠看到凌晨五点的太阳。 这时候的光线很暖,迎面照而来,暖洋洋的将她给环绕。 她抬起头,看到太阳从城市的远方升起来,突破云层直达地面,照亮整座城市的黑暗。 空气终于不再那么潮湿闷,夏天清晨的风凉丝丝的,通过敞开的窗户迎面吹来,发丝轻轻飘dang),拂过皮肤时痒痒的。 一夜未睡。 自从挂了白川的电话后,墨上筠就一直坐在地板上等待天亮。 现在,雨停了,天亮了。 所有压在她肩上、让她透不过气的压力,在一瞬间化作烟消云散,两肩忽然就轻松起来。 这是幻觉,是清凉的风、温暖的阳光在这清晨里带来的,但墨上筠却打算接受这种虚无缥缈的幻觉。 被困原地才是最愚钝的。 做一件事,去思考去感受,是没有用的。 首先,它得去做。 甭管多少事,只要一件件地摆在眼前,那就得一件件地去做。 没有一步登天的事。 没有睡一觉就有人帮忙解决的好事。 一枚硬币出现在手里,拇指将其抵在弯曲的食指间,拇指稍稍用力往上一抬,硬币猛地弹了起来,在阳光和影里旋转飞过,带着被阳光镀得一层亮丽颜色墨上筠手背,同一时间被另一只手给覆盖住。 右手移开,手背上的硬币,显示的是正面。 今早吃面条。 命中注定,不可屈服。 既然依赖别人做不到,那就自食其力。 硬币落到指缝,随着墨上筠手指的动作,硬币翻转几圈后便没入手心,等她再次张开手的时候,硬币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从地上站起,墨上筠走进卫生间。 阮砚是听到客厅里的动静才醒来的。 六点就要出发,阎天邢睡前说不在家里吃早餐,等到机场再吃。 但他听到的声音,分明是厨房里传出来的。 阎天邢转了? 抱着这样的疑惑,阮砚起来到客厅。 露天的厨房,一眼就可看个清楚,但是,站在灶台前的墨上筠,却让阮砚一度怀疑——这是不是错觉。 他甚至思考着在没睡醒的况下将阎天邢看作是墨上筠这种可能。 但是,长时间在部队生活,五点本就不是多早的时间,加上昨晚睡得好的,阮砚几乎一睁眼就彻底清醒过来,完全不存在这种看走眼的可能。 “早。” 阮砚选择认清现实。 “早。” 刚将水烧开的墨上筠,在把面条放下去后,朝阮砚打了声招呼。 “我要煮的荷包蛋。” “……行。”墨上筠眉头一挑,给应了。 阮砚便满意地走进卧室,决定洗漱过后再出来。 阎天邢进门的时候,听到煎蛋的香味。 他愣了一下。 然后,他见墨上筠朝这边看过来,很纯净的眼神,她冲他笑了一下,问:“吃煎的荷包蛋,还是煮的荷包蛋?” “……煎的。” 阎天邢回答的时候,还有些没反应过来。 走错屋了? 但下一刻,他就见墨上筠抛起一枚硬币,她来回接了一下,然后冲着阎天邢挑了挑眉,将硬币往上一弹,再用手背接住。 墨上筠偏过头,笑着问:“正的反的?” “正。” 轻轻拧眉,阎天邢道。 墨上筠便松开手,拿起硬币,正对着阎天邢的,正好是反面。 阎天邢:“……” “命中注定,你吃煮的荷包蛋。”墨上筠笑眯眯地说。 “……” 得,他没有走错屋。 不过,荷包蛋是煎的还是煮的,完全没法跟“墨上筠竟然大清早起来给他们做早餐”这件事所带来的震撼相比。 震撼的点不在于墨上筠竟然会做吃的。 而是,大清早的。 ——这可是早起吃俩冷馒头就可以应付自己的墨上筠。 停顿几秒,阎天邢换好鞋,径直来到厨房。 他站在墨上筠侧,拧眉打量了她两眼。 墨上筠刚往好的锅里放好清水,就听到阎天邢沉声问:“一晚没睡?” 墨上筠停顿了下,笑得坦然,她反问:“很明显吗?” 她的爽快让阎天邢有些愣怔,几秒后,他才道:“还好。” 墨上筠道:“想了点儿事。” 阎天邢问:“想明白了吗?” 迟疑了一下,墨上筠道:“没有。” 如果白川没有打来那一通电话,她或许就想通了。 “阎天邢,我——” 墨上筠一张口,话还没有说完,就听到主卧门被打开的声音。 阮砚从卧室里走出来。 “你什么?” 看了阮砚一眼,阎天邢朝墨上筠追问道。 墨上筠道:“我做饭,你洗碗吧。” 阎天邢:“……” cao)! 出门想倒水喝的阮砚,忽然感觉到阎天邢方向暴涨的杀气,并且——是直接冲他而来的。 莫名其妙。 倒满水的阮砚,慢条斯理地喝完一整杯。 没有搭理大清早就发脾气的阎天邢。 阎天邢最终还是没有洗碗。 做个面条而已,墨上筠的速度很快,三个在部队锻炼出来的,吃饭速度就更快了,转眼就解决掉一碗面。 不过因为所剩的面条不多,三人虽然都吃了一碗,但默契地表示没有吃饱,所以不约而同地决定再下一盘饺子。 煮好饺子再吃完,这么一番折腾下来,也就快六点了。 阎天邢直接把洗碗的任务交给刚睡醒的阎天靖,然后就拎着墨上筠和阮砚出门。 自从上次在安城,送自己去机场的司机惨死在黑鹰设计的意外里后,阎天邢就很少再用司机,所以这一次拒绝了云怜给他派司机的提议,他跟墨上筠和阮砚是直接打车去机场的。 上了出租车的时候,墨上筠也意识到这一点,神有些复杂地看了阎天邢一眼。 ——归根到底,当初阎天邢是来看自己,才会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