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上筠拧衣服的动作一顿。 她记得每个人选的位置。 丁镜为了离潮湿的地面远点儿,特地选的树上,再在上面的树杈上盖上一层塑料膜,勉强可以抵挡一下雨水的入侵。 以墨上筠斜上的角度来看,她的位置非常明显。 x特战队的三位学员,都分别坐在三棵树下,呈三角形的组合,所以一目了然。 剩下的,就只有在她右手边的傅哲了。 叹了口气,墨上筠从地上站起。 衣袖、衣摆以及裤子,都在往下滴水,眼下状态跟在水里捞出来似的,土地松软,在雨水的浸润下,一脚下去满是泥泞。 刚睡醒的墨上筠连多走一步都觉得费劲。 但是,这样的地形,也能让墨上筠顺利分辨出傅哲的脚印,她在短时间内迅速找到傅哲离开的方向,走出一段距离后,拿出防水手电,但犹豫了一下后,始终没有打开。 剩下的电池不多了,省着点用吧。 树上。 一直闭眼睡觉的丁镜,倏地掀了掀眼睑。 她偏了下头,在黑暗的丛林里,隐隐可见墨上筠的影。 扯了扯嘴角,丁镜将视线收了回去。 在满是泥泞的地面走出很长一段路,墨上筠才在一处视野比较宽阔的地方见到傅哲。 这里是一处植被较少的斜坡,往下没多远植被茂密一些,但再往下就是万丈高渊,正前方是大自然鬼斧神工的产物,因夜色太暗墨上筠看不清晰,可前方空旷辽阔的空间,忽然从空中断裂的悬崖轮廓,对面遥远处的山脉,都能看个大致模样来。 还有在两处高山峭壁之间的河流。 感觉近,实则远,听着洪流的声音,像是遥远之处传来的。 傅哲就坐在斜坡上,抬头看着对面的山脉,中间汹涌的河流,或许还看着这漆黑却宽广无际的夜。 在这种地形里,没有任务在,墨上筠没有放轻脚步,也没做任何遮掩。 她一走近,傅哲就听到树叶拨动的声音,以及从泥泞地面行动的声响。 不知是谁,傅哲下意识地转过,左手一把抓住就近的石头,以做好防御准备。 下一刻,他听到墨上筠冷冷清清的声音,“跑这儿来做什么?” 傅哲一怔。 意料之外的人,让他一时间没回过神,半响,直至墨上筠慢慢拨开树枝,一路走到视野来,他才缓过神来。 “你……”傅哲惊讶出声,“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出来散散步。” 墨上筠懒洋洋地说着。 她的形灵活,转眼便滑落下来,在傅哲侧停下。 斜了傅哲一眼,她将外的衣袖往上一拉,然后随意地在傅哲旁边坐下来。 距离她不过二十来厘米的距离,傅哲忽然就有些紧张,一颗心惴惴不安的,不知该往哪儿安放才好。 墨上筠道:“下次出来散心,要提前跟组长说一声。” “对不起。” 傅哲非常惭愧地道歉。 他只是心里装着事,晚上睡不着觉,所以才随便跑跑,后来找见这里打算回去,可一看到那条挡住他们去路的河流,一时之间就走不动道了。 但,他在一个集体里,忘了跟组长禀报就离开,确实是他做得不对。 “手怎么样了?”墨上筠问。 犹豫了一下,傅哲将手稍稍往下移了移,说:“好很多了。” 眸色微微一动,墨上筠偏头看他,忽然问:“我们认识的时间有几个月了吧?” “啊?”傅哲不知所措地点头,“嗯。” “被分配到一组的况,也有几次了?” “嗯。” 墨上筠笑了一下,继而又问:“那你觉得我像能被你糊弄过去的傻子吗?” “……啊,抱歉。” 心思被戳破的傅哲,匆匆忙忙说着,刚一低下头去,脸颊就止不住地发烫。 他只能庆幸现在是晚上,墨上筠看不到他的表和脸色。 有一种说不出的窘迫。 墨上筠早猜到他的心思,但他还是死撑着不说——这一意识,让傅哲尴尬得很。 他一直觉得自己在团队里是不起眼的。 无论再哪个团队里,都是。 就算是在五月的训练里,他当时因为会做饭而被学员“支持”,成为“抢手”的存在,他也不觉得自己有多重要。 gs9的学员早就学会关心边最容易被忽略的战友,尽管很多时候,他们经常会忽略那些存在感不强的战友,但事过后他们也会想办法来弥补。 都是一群心地善良、内心柔软的人。 这也是他在早就想放弃的时候,一直坚持到现在的原因。 可是,就算他不起眼,就算他能力不行,他也不想让自己拖后腿——这也不是他能心安理得拖后腿的理由。 他每次换药都小心翼翼的,为的就是不让他们发现、担心,可没想到,伤势依旧没能瞒过墨上筠的眼睛。 墨上筠说:“手给我看看。” 傅哲愣了愣,有点犹豫。 墨上筠偏头,定定地看着他。 黑暗里看不到她的眼睛,但却能感觉到她眼睛里的力量,注视着自己,带有让人并不反感的压力。 她没有催促他,也没再说话劝说,而是就这么看着他。 鬼使神差的,傅哲将自己包得跟个粽子似的的右手伸出来,慢慢递到墨上筠跟前。 墨上筠拿起一直抓着的手电筒,打开了手电筒的开光,在突如其来的光线里,右手的况一目了然,绷带一圈圈地缠绕,但全部湿透,因逞强背包前进,中间不可避免会抓到一些东西,所以绷带也是脏兮兮的,满是泥泞。 看了傅哲一眼,墨上筠将他的绷带给松开,然后一圈圈地绕出来,到最后几层的时候,脓汁浸湿绷带的痕迹非常明显。 直至最后一圈松开,手背的伤口顿时映入眼帘。 蛇咬的正好是手背中间部分,此刻半边手背都肿了起来,伤口部位因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