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晚,墨上筠和陈路一直喝到深夜十二点。 烧烤店的人,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渐渐的少了,只有两三桌坐着人。 墨上筠是扶着陈路离开的。 看着最能喝的一个,素来是最早倒下的。 一路扶着陈路来到他的面馆门口,刚将门给打开,就听到手机铃声响了。 任由手机铃声响着,墨上筠扶着陈路进门,随便找了张椅子,让陈路坐下,然后才拿了手机出门。 电话是墨上霜打过来的。 墨上筠回拨过去。 “哥。” 手机递到耳边,墨上筠只手放到裤兜里,声音被晚风浸染着,增添清凉之意。 “什么时候走?” 电话那边,墨上霜直截了当地问。 微微眯起眼,墨上筠偏了下,迎着吹来的晚风,道:“明天。” “我去送你。”墨上霜道。 墨上筠笑了下,“不用。” “给你准备了生礼物,”说到这儿,墨上霜的声音顿了顿,随后道,“还有爸妈的那份。” 闻声,墨上筠微微拧眉。 她快过生了。 “行,”墨上筠一口应了,“下午二点,机场。” 墨上霜没有第一时间应声,稍稍一顿,忽的问,“在陈叔那儿?” “嗯。” “今晚睡哪儿?” 墨上筠犹豫了下,道:“酒店。” “把地址给我,”墨上霜声音果断,“明天去酒店接你。” “哦。” 墨上筠顺着记忆,说了个酒店的名字给他。 她还没订好酒店,好在路上来的时候,注意了下周围的建筑,没有在墨上霜这里露馅。 “早点去休息。”墨上霜交待一句。 “知道。” 墨上筠敷衍应声,挂了电话。 收了手机,墨上筠看了眼长长的街道,随后突出口气,转回了陈记面馆。 陈路坐了会儿,清醒了些,坐在椅子上,低着头,抬手摁着眉心,两道浓眉紧紧蹙起。 “丫头。” 听到墨上筠进来的声音,陈路忽然抬高声音喊她。 “怎么?” “以前那个,经常陪着你疯的小子,去哪儿了?”陈路抬起头来,稍有疑惑地看着墨上筠。 墨上筠眸色微凉,不动声色地问:“哪个?” “就是那个经常来找你、陪你到处跑的,叫什么来着……”陈路眉头皱得更紧了。 早知道就不该喝这么多。 脑子都糊涂了。 “估计,死了吧。” 墨上筠声音淡淡的,没有任何绪。 “你这丫头……”陈路看了她一眼,随后问,“怎么,跟他吵架了?” “没有。” 墨上筠耸了耸肩。 陈路仔细看着她,也没看出什么异样,顿了顿后,他道:“说起来,再过几天,就22了吧,要不要找个对象?” 墨上筠无语地看他。 “去里屋,”指了指往里屋的一扇门,陈路摆摆手,“柜子第二个抽屉,把一个盒子拿过来。” 墨上筠想了下,进了屋,按照陈路所说的,把盒子拿出来。 木质的盒子,不过巴掌大,不知装着什么。 走近陈路,墨上筠刚想将木盒递给他,就听到他的声音:“给你的生礼物。” 墨上筠嘴角一抽。 今年是怎么了,谁都惦记着她的生。 将木盒打开。 最上面,是一张纸,上面端端正正地写着五个字——[丫头的嫁妆]。 往下,压着一只玉镯。 “本来是给你准备的嫁妆,但我估摸着,你是很难嫁出去了,索你要过生了,就当生礼物给你了。”陈路说到这儿,摇了摇头,似乎对突如其来的决定也是很无奈。 “……” 墨上筠一时无言以对。 “对了,你妈昨天过来了一趟。”陈路又道。 “哦?”墨上筠挑眉。 “说是来找你的,但见你不在,就吃了碗面,走了。”陈路道。 “……” 墨上筠嘴角一抽。 她有手机在,行踪也不是隐藏的,想找她,不说打她电话,问一下墨沧、墨上霜都行。 好家伙,直接往这边跑,纯粹碰运气? “行了,刚骗了你哥吧,赶紧去酒店,好好休息。”陈路朝墨上筠摆了摆手,“明天就不用过来了,走吧走吧。” 墨上筠稍作犹豫,道:“你早点休息。” “知道。” 陈路继续摆手,巴不得她早点走的模样。 墨上筠看了他两眼,拿起自己的背包放到左肩,离开时,又朝这边看了眼,然后才出门。 她走出门两步,陈路就抬起头,朝门外看了过去。 盯着墨上筠的背影,一直等到墨上筠走远,影消失不见,他的视线才慢慢收了回来。 半响,他低声说出几个字:这丫头。 翌,上午十点。 早起的墨上筠,出酒店吃了个早餐,收拾好东西,一直等到墨上霜的电话后,才退了房,在酒店门口等他。 墨上霜是开着吉普车来接她的。 车停在脚边,连门都没有出,墨上筠只通过敞开的车窗见到一抹影轮廓,然后就听到墨上霜的声音—— “上来。” 墨上筠从善如流地拉开了副驾驶的车门,坐了进去。 系好安全带后,墨上筠才偏了下头,看向墨上霜。 墨上霜穿着迷彩作训服,没有戴领章和臂章,两手搭在方向盘上,开始发动车。 头上一顶作训帽,帽檐下露出半张侧脸,车拐弯的时候,有抹阳光从窗外洒落进来,斜斜地洒在他的上,所见处的侧脸忽的暗了几分,轮廓处染着刺眼的光边,面部线条成熟硬朗。 墨上霜遗传了墨妈的良好基因,浓眉,丹凤眼,五官好看得很,但又遗传了墨沧的风范,倒也不会被误会别。 墨上筠上车后,墨上霜就一直开着车,半句话都没有跟墨上筠说过。 “哥。” 闲得无聊,墨上筠喊了他一声。 “嗯。” 墨上筠将鸭舌帽取下来,双手抱臂,直视前方,“妈前天去陈记面馆了,说是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