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自己的主意,还是有人指使?”钟迟迟冷冷问道。
被她拿剑指着的是六师兄李俊。
李俊好似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呆了,张着嘴巴却说不出话来,只将右手举高给她看。
那只“辨真蚁”还在他中指指尖上流连不去。
钟迟迟嗤笑一声,拈起“辨真蚁”,随手一丢,又捏住了李俊的指尖。
李俊瞬间面色惨白,丝毫没有同美人肌肤相亲的喜悦。
“迟迟?”乔渔犹自不解。
“千灯阁并没有什么辨真蚁!”欧阳徐解释道,“那只是一只普通的蚂蚁,我方才用指尖蘸了一点甜汤,蚂蚁嗜甜,才沿着爬过来,再用内力一催,令它掉到几位师兄的手指上——”
他看了李俊一眼,笑道:“想来这位李师兄应该是和我用了一样的方法将蚂蚁引到手上。”
其他几位问心无愧,便没有起别的心思,李俊心虚,方才假借口渴喝茶,动了手脚,被钟迟迟看在眼里。
“阿俊,你为何如此?”乔锡厉声质问。
李俊仍旧惨白着脸,目光开始躲避乔锡。
钟迟迟冷笑一声,将剑尖往前送了一些,再次问道:“是你自己的主意,还是有人指使?”
这么轻易露出马脚,李俊并不是个滴水不漏的人,真想要乔渔死,不一定想得到找奈何。
李俊被迫抬起下巴,小心翼翼躲着剑尖,眼中泪水急聚,带着哭腔道:“是我自己的主意!九师弟霸占着小师妹不放,他死了,小师妹就是我的了!”
“六师兄……”乔灵儿喃喃唤着,看起来很是感动。
但大多数人并没有把他的话当真。
“两年前,令尊行商至蜀中,遇地动,侥幸生还,但所有货物都毁在了蜀中,幸好李家家底丰厚,令尊回到施州后,重新振作,未令李家在这次天灾中有任何受损!”
欧阳徐平平淡淡的叙述却令李俊面色一变,道:“你、你说什么……这跟我家里没有关系,是我!是我一人糊涂!你们要杀就杀我!”
钟迟迟嗤笑一声,问道:“你知道奈何在杀手榜排名第几吗?”
“第二!”李俊立即回答。
“第三是谁?”
李俊愣了愣,解释道:“我、我只打听了奈何……”
“你向谁打听了奈何?谁告诉你的奈何?”钟迟迟追问道。
李俊急得要哭:“我、我不记得了……”
这种耍赖式的回答钟迟迟最熟悉不过了,当即收了剑,将他往手里一提,道:“你不记得,你爹肯定记得!”
说罢,半点也不耽搁,直接提人走了出去。
“我说!我说!我说!”李俊吓得连声大喊,“不要杀我爹!不要杀我爹!”
钟迟迟冷冷一笑,转身将他丢回众人面前。
李俊翻身爬起,哭道:“我不知道那个人是谁——”
……
“既然一时查不出是谁要害乔渔,留他在这儿我不放心——”
软剑还没收起,钟迟迟恍若随意地挽了个令人眼花缭乱的剑花,冲乔锡笑道:“没有掌门的命令,他是不会走的,所以麻烦掌门交代他一声,让他随我走吧!”
此时,接风宴已经匆匆结束。
她暗中拦下了乔锡,没有乔渔碍事,威胁起人来真如行云流水一样自在。
方才在接风宴上,李俊把知道的都说了。
无非是趁火打劫、威逼利诱那一套,但他也是真不知道那个每次出现都蒙面的人是谁。
欧阳徐已经先下山去安排千灯阁的人去查了,但钟迟迟不想留下等待。
她很忙的。
最简单就是把乔渔先带走,等把人揪出来了再放他回来。
然而——
“不行!”
乔锡虽然警惕惊惧地盯着她的剑,拒绝起来却毫不犹豫:“乔某自己的徒弟自己会照看,不劳钟娘子费心!”
钟迟迟冷笑道:“你照看?奈何可是我逮住的,你那个残害同门的徒弟也是我抓出来的,你是要把人照看到棺材里呢?”
乔锡涨红了脸,仍不肯妥协:“总之!小渔不会跟你走的!”
钟迟迟嗤笑一声,收起了软剑,道:“我是给乔渔点面子才来问你,既然你不答应,那我就打晕他直接扛走好了!”
说罢,转身要走。
“你不能带他走!”乔锡忙追上,语气焦灼,“我还有要紧事吩咐他做,现在不能走!”
钟迟迟停住脚步,回头冷笑:“什么要紧事?”
乔锡目光闪烁:“这是我龙头派内务!”
钟迟迟转回头朝外走:“我替乔渔告个辞,我们今晚就走了!”
“他要去南宫山庄!”乔锡忙道,“我有一封要紧信,要嘱咐他送去金州南宫山庄!”
钟迟迟转身回头,狐疑地看着他,道:“你那么多弟子,干什么一定要乔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