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醒来时,李长夜已经不在身旁。
卯时不到,就有内侍急叩门,一封军报把他喊走了。
她原本也想起身,却被他按了回去,叮嘱着“再睡会儿”,便迷迷糊糊又睡了过去,再醒来时,天已经大亮。
昨夜离开的时候太突然,也不知道常乐坊那两人发现她不在屋里了没?
惦记着这个,钟迟迟就没有等李长夜回来,同高福打了声招呼就出宫了。
没想到常乐坊中,正有一名不速之客等着她。
还在墙外时,就听见后院喧闹声,钟迟迟心中一凛,一跃而起,还未落地,便劲风席卷,将挤在江靡房门口的一众人全部飞了出去,眼疾手快地救下同样被带飞的沈三知和江靡。
落地时,神色冷沉。
“迟迟——”沈三知见到她既松了口气,又觉得愧疚,“对不起,我——”
“有没有伤着?”钟迟迟转头打量他。
沈三知摇头:“我没事,阿靡似乎摔了一跤。”
“带他去前面看看!”钟迟迟道。
沈三知轻声应下,拉着眼泪汪汪的江靡离开了。
钟迟迟这才转头望向不速之客。
刚刚她那一摔没有留情,还有好几个摔得重的躺在地上起不来。
当中那个原本被侍女簇拥着,有人垫背摔得不重,此时已经被侍女们七手八脚地扶了起来,看着她的眼神又惊又惧,还带了几分来不及掩藏的厌恶。
“谁让你进来的?”钟迟迟神色淡淡地看着她。
她瑟缩了一下,怯怯道:“殿下嘱咐我为你裁秋衣,我带了绣娘来量体——”
“我是问,谁让你进来的?”钟迟迟仍旧神色淡淡,心里早已开始冒火。
贺秋娘会来不算意外,意外的是,她竟然强闯!
她要进来,沈三知肯定会出手阻拦,从刚才的情形来看,江靡也有乖乖待在屋里没出来,是贺秋娘带着一众侍女强行往里闯。
纵然沈三知是个男子,也拦不住这么多女人。
“沈大夫拦着不让我见你,我只是担心……不知你不在里面——”她原本还带着几分怯怯,说到这里,突然脸色一变,压低声音道,“也不知屋里还藏了不能见人的东西……”言辞忿忿,看向她的目光再也不隐藏自己的憎恶。
钟迟迟怒极反笑,道:“我屋里藏什么跟你有关系吗?谁给你的胆子来我这指手画脚?”
她两步走到贺秋娘面前,贺秋娘惊叫着后退,有忠心侍女抢着护在她身前,被钟迟迟随手丢了出去。
贺秋娘退无可退,反而生出一股胆气,颤声道:“你存着这样龌龊的心思,殿下、殿下不会原谅你的!”
钟迟迟笑道:“到底谁的心思龌龊?你今天这样火急火燎地往我屋里闯,想找什么?是不是李长暮好些天没回家了?你怀疑他睡到我床上来了?”
贺秋娘顿时涨红了脸,往日怯生生的眸子几乎喷出火来。
钟迟迟轻笑着拍了拍她的脸,道:“好好活着做你的郡王侧妃不好吗?捉谁的奸不行,非要捉到我这儿来?李长暮要真睡到我床上了,你以为还有你什么事?”
贺秋娘睁大双眼,死死地瞪着她,眼眶里泪珠儿直转,满是屈辱。
钟迟迟笑了笑,将她推进侍女怀里,拍了拍手上不存在的灰尘,道:“看在李长暮的面子上,我也不同你计较,以后不要再到这儿来了——”顿了顿,眼眸微眯,突然拍出软剑一挥。
贺秋娘尖叫一声,闭上了眼。
半晌,才发觉自己还活着,惊魂未定地睁开眼,对面女子手里的剑已经不见了。
“不该说的话不要乱说,有些事传出去对谁都没好处!”她似笑非笑地说。
贺秋娘茫然点头,想要迈出一步,突然腿一软,几乎摔倒在地。
这一摔,发髻顿时散开,珠翠落了一地,利刃切开处整齐划一。
……
“贺王妃大约是误会你了——”沈三知有些担忧,“其实你刚才可以好好解释下的。”
“我不是用我的剑解释了?”钟迟迟嗤笑道,“真不知道她在想什么,我要是跟李长暮有什么,还轮得到她?”
沈三知笑着摇了摇头。
“不过江靡在这儿总是不安全,一个贺秋娘都能带人闯进来,长安城认识这张脸的人还是太多了——”钟迟迟沉吟片刻,道,“你准备一下易容药材,明天就给他收拾收拾送走,他这张脸……”
话音未落,便听见脚步声仓皇而去。
钟迟迟抬眸看了一眼,没有在意。
“他倒是有些依恋你。”沈三知轻声道。
钟迟迟不以为意地去端药碗:“我可没兴趣带孩子!”
刚喝了一半,突然——
“啊——”一声惨叫。
钟迟迟猛地一顿,药碗一丢,朝后院冲去——
……
少年的脸如新剥的鸡蛋,白嫩软滑,吹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