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时分,君临皇城,驿馆。 住在驿馆第三的千流云终于等来追杀他的人。 彼时千流云方换好伤口上的药,这两闭门养伤,一直待在驿馆未出去,加之用的伤药为周子御专程为周茯苓研制,伤口倒是恢复得极好。 耳聪目明,便是端坐在屋中,头顶瓦砾上传来的细碎响声,千流云也能听得清晰。 千柏正端着清洗伤口的水准备出门去倒掉,听到动静后脚步一顿,回头见自家主上朝他摆手,千柏便装作没事人一样打开门,走到院子里将水往树下一倒,盆放在地上后,打了个手势。 忽而,院中便跃出十多个暗卫,飞便将房顶上的死士围住。 死士人数不多,约莫十来个,却个个是不要命的。遇上不要命的对手,即便武功相当也一样会势弱。 好在千柏武功极高,在这些人里仅次于千流云。待他加入战局,暗卫原本渐显的败势又拉回来。 纵是夜深人静,这样的打斗时间长了也会惊动巡逻兵士。千流云并不想此事闹大,便执剑从窗户跃出来到房顶上。 一剑杀一人,他仅出两次剑便死了两人。 见此,暗卫们不由得便被鼓舞了士气,倒是千柏担忧的看向千流云,“主上,您此番不宜动手,且回去歇着吧。不过几个跳梁小丑,属下还应付得来。” “不必多言,速战速决。” 语罢,月色下,白衣翩翩,剑光流转。 他都如此说了,千柏自不会违逆他的意思,更奋力的投入战局,不一会儿,死士全然斩杀。 千流云执剑站在房顶,单手负于后,墨发衣袂皆飞扬,“都处理了,莫要留下任何痕迹。” “是,主上!” 待吩咐完毕,千流云正要跃回屋中,便听一道声音传来:“啧啧啧,夜黑风高杀人夜。” 回头一看,那立于另一处房顶上,一袭锦袍在,手执一把桃花扇悠闲晃着的,不是周子御又是何人。 “第一公子也要来打一场?” “啧,本公子是那等乘人之危的人么?千丞相如今有伤在,倘若当真动手,岂非是本公子占便宜?” “是么?” 周子御嘴角一抽,这浓浓的鄙视是他的错觉吧? “本公子听到打斗声特来瞅瞅,想着万一千丞相不幸丧命,本公子也能顺道帮着收收尸,岂料千丞相竟如此不领。” 一旁正在指挥暗卫收拾死士尸体的千柏听到这话眉头狠狠一皱,刚想说话,便瞧见暗夜中自家主上投来的眼神,千柏即刻闭嘴。 好的,他明白了,这是主上未来的大舅哥,主上都忍得,他还忍不得? “哟呵!这里可真闹。”又一道声音传来。 千流云和周子御同时抬头看去,来人那张清俊却带着几分女气的脸,确是樊筝无疑。 只见樊筝负手而立,三人恰巧站在三个方位。 三人都算不得熟识,却都认识。 周子御晃着桃花扇,桃花眼微微眯着,“樊庄主作何会在此?” “夜半三更,偷香窃玉,碰巧路过此听到声响便来一探。” 却是此时,樊筝觉得有些不对,因着她看到周子御和千流云都端着一副奇怪的神色看向她……的后。 “偷香窃玉?” 这渗渗的声音,透着彻骨的凉意,不用想樊筝也知道是谁。 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怂,但一想到输人不输阵,尤其还是有外人在场,她决不能丢人,硬着头皮转,尽量将唇角勾出一抹看起来很是有几分轻蔑的弧度…… 然而,看到来人,她将要出口的讥讽话语便卡住了。 夜色下,男子一袭玄衣,夜风拂过,墨发微微飞扬,他如谪仙般的面容此时正透着浓烈的诡之气,瞧着更是有几分动人心弦。 他踩在房顶瓦砾上,一步步朝她走来时,樊筝竟能听到自己心脏传来的快速跳动声。 走近了,直接擒住他的下巴,深邃不见底的眸中带着浓浓的杀意,“偷香窃玉?嗯?” 另一只手揽过她的腰肢,将她往他上一贴,垂头便含住她的唇。 “啪嗒”一声,是周子御素不离手的桃花扇直直掉落,打在房顶的瓦砾上。另一边,正一手执剑一手负于后的千流云双手狠狠一抖,眼皮也狠狠跳了一下。 他们也许、大概、好像知道了什么了不得的事。 好在千柏正带着那些暗卫在院子里收拾尸体,站在那个角度瞧不见另一面正激烈亲吻的两人。 或者该说是单方面激烈亲吻。 在楚桀阳含住樊筝的唇瓣时,反应过来尚有人在的她便抬手抵着他的膛推拒,然她推拒得越厉害,楚桀阳就吻得越狠。扣在她腰肢上的手半点不松,甚至还越来越紧。 唇舌纠缠,樊筝只觉得舌尖被得发麻,口腔中全是他的气息,感觉呼吸越来越艰难,就在樊筝觉得要晕过去时,楚桀阳终于将她松开。 却并没有要放开她的意思,擒着她下巴的手直接扣在她脑袋上,微微一用劲,她便整个人靠在他膛上,连脸都不露出一分。 抬眸,凉凉的眸光扫向适才看戏的两人。 千流云和周子御都是非常人心,心中纵是万分震惊,面上却很难看出来,当然,前提是忽略周子御那把掉落后又被他抬手吸回来的桃花扇。 反观千流云,倒是一直保持着那个姿势不变,也恰是因为半点不变,才更能显出他的震惊。 男子与男子亲吻……倒是听过,从未见过。 其中一人还是自己的好友,千流云无法用任何言语来形容自己此刻的心。 他是没出过禾术,可楚桀阳早年常去禾术,两人偶尔也会喝酒对弈……突然有一天来告诉他,他的好友是个断的…… 那当初与他喝酒对弈时,楚桀阳会否怀着别样心思?这么一想,千流云心尖都抖了两下。 不过话说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