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轩醒来的时候,迷迷糊糊。 盯着天花板看了很久,有些想不起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 半晌才醒悟过来,她去了公墓。 今天,李想二十六岁了。 还记得在孤儿院的时候,李想的脸很瘦,只看到一双眼睛黑葡萄似的,瞪着人。 那时候院长抱着她就发愁:“这孩子,瘦得只剩下一双眼睛了。” 记得小时候,雨轩总是为被骂了没爹没娘没人要的小伙伴冲锋陷阵。 明明打不过,还硬是不听劝,老是要往前冲,每次都被打的鼻青脸肿。 多年来就落下了病根,比如说很容易流鼻血。 那时候,李想劝不动她的毛躁,就一直跟着她,每次都气喘吁吁地将被打趴在地上的雨轩扛回来。 想她快点振作起来,总是将自己碗里细细碎碎的一点肉丝夹给她。 雨轩扬起肿地跟猪头的脸,就望着她傻兮兮地笑。 得了便宜还卖乖,说什么下次绝对不会被打趴到爬不起来。 气的李想差点就将那碗饭盖她脸上。 李想的瘦,是宠雨轩宠出来的。 今天,李想已经二十六岁了。 手有点痛,怔怔地瞥了一眼,手背上还贴着医用胶带,沾着一丝血。 才恍过神来,她躺在郊区别墅的床上,正挂着盐水,退烧的? 是施俊烨将她带回来的吧。 恍惚了一会,微微蜷缩着纤细的五指,觉得手心空荡荡的,好像丢了什么。 婚戒! 厉北辰给她买的婚戒! 坐起身,那一瞬,晕沉沉的脑袋竟觉得天旋地转。 雨轩并不多在意,冷着脸色直接将针头拔了。 有殷红的血溢了出来。 身体很虚,她强撑着,下床,光着脚连拖鞋都没穿,翻来覆去地找那枚戒指。 没有,哪里都没有! 她明明那样紧地攥在手心! 扶着墙,雨轩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瘫软的身体不停的往下坠。 不该丢的,除非—— 有种晴天霹雳的震惊,她艰难地挪动双腿往房间外走。 隐隐约约,听到了钢琴声。 她知道的,别墅有一架黑色的三角钢琴,曾经在音乐会金色大厅最荣耀的位置,展示过它傲人的英姿。 以前,她很胡闹,明明一窍不通,却总是手痒。 那个男人倒也让着她。 记得他修长白皙的手指在琴键上抚过,从低音滑到高音,像绽开一路玫瑰色的风景,耀眼却优雅内敛,又从高音徐徐降落,像散落了一地珍珠,细碎却泛着光泽。 已经很久很久,没有听过施俊烨弹钢琴了。 可那又怎样? 她不稀罕。 下楼,看到那个男人绅士优雅地坐在钢琴前。 顶上璀璨的水晶灯洒下光芒,投落在那道挺拔颀长的身影上。 黑白分明的琴键,泛着熠熠冷光。 被指腹敲起的一个个音符,坠落,荡起的涟漪,有铿锵也有缱绻相依的情愫。 雨轩看不见他的表情,但能感受到他音乐中的伤感。 以前,她爱午后两点半的时光,总沉醉在他修长指尖下的音符中。 她叫他一声哥,他却不可原谅地逾越了那道鸿沟。 从那之后,他除了是她憎恨的人,就什么都不是了。 轻扯嘴角,她笑的不屑。 下一秒,雨轩故意将脚步踩的很重,硬生生地打断了钢琴。 眸子里波光流转,潋滟动人,却冰冷地没有一丝温度,“把婚戒还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