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雨连绵而下,官道上更加泥泞不堪,在陈文若和陆哲对赌的三天后,一个小小的白蜡丸,穿过了漫长的国境线,经过了十几个人的手,跑死了好几匹马,终于来到了陈文若的面前。
而这个穿越了几千里国土的白蜡丸里,只有一张小小的纸条,上面只有五个蝇头小楷。
赤水源大捷!
陈文若看着半寸长的纸条,久久不语,过了良久,笑着将白纸条撕得粉碎。
很快,陈文若带着浑身水雾,出现在了陆哲面前,细微的春雨打湿了他的衣衫,平添几分风仪。
“前方消息至?”估摸着消息应该到了,陆哲从青囊经残经的手抄本中抬起头来,眼神炯炯地看着陈文若。
“正是。”陈文若点点头。“山水郎不妨猜测一下,其中结果如何?”
“蛮夷之辈已然破敌。”陆哲记得那位薛万彻在历史上是被某个的突厥将领所救,本着干脆仙人弟子扮到底的态度,陆哲干脆点破这一点。
“嗯?”陈文若沉吟了起来。“小郎君此乃何意?”
薛统军亦非那蛮夷之人啊,低头沉思的陈文若一头雾水。送来的消息里,只有赤水源大捷的消息,而面前这位一脸神秘的小郎君为何这般说辞,着实让他有些惊讶。
抬头看看对面的山水郎,陆哲笑而不语,一脸神秘。
不管如何,这位山水郎赢得了赌约这件事,在这一点上,两人都没有异议。
“山水郎何不随某道边一行?”中午扎营的时候,陈文若邀请陆哲前往路边的密林一会。
来了来了,虽然这几天对于陈文若所说的秘密有个猜测,但是陆哲还是有些忐忑,而且心知此人在众目睽睽之下,不可能对自己下毒手,但是陆哲还是暗暗地将装着炸药的小瓷瓶放入袖中。
陈文若在前面走,陆哲紧随其后,一直走到密林深处,陈文若这才停下了脚步。
“商山非宗天下行走陈文若,见过百花宗陆宗主。”转过身来的陈文若,对着陆哲行了一个山门中人特有的礼节。
???陆哲一辆懵逼,啊?这陈文若竟然也是山门中人。
“非宗天下行走?”陆哲看着一脸盈盈笑意的陈文若,有些不知所措。这山门之人,竟然渗透到宫中百骑之中?
“数日之前,文若刚刚与邓长老作别。”陈文若又抛出了一枚重磅炸弹。“那五庄观中光景,果然与别处都不同,令文若叹为观止,据说大多出自宗主手笔,宗主之智,果是不凡。”
“木氏当中,亦有百骑眼线?”想了好一会儿,陆哲这才缓缓开口。如果说五庄观外的天然大阵只有孙思邈等建造者与影家的人识得,外人唯一能进入五庄观的方式,除了五庄观之人带路,就是跟着木氏一起进入了。
“陆宗主果然聪慧胜过常人,正是如此。”虽然此时并没有眼线这个词,但是陈文若略略一想,便明白了陆哲所说的乃是细作的意思。
这山水郎口中之语虽然奇怪,倒也颇为贴切。陈文若暗暗点头。“文若言尽于此,陆宗主可曾明了?”
“哲还有一事不明?”
“宗主请讲。”
“文若先生是从何时开始注意五庄观?”
“如果文若说是从陆宗主尚未继承百花宗宗主之前,不知陆宗主可信?”陈文若语气颇为轻描淡写,展颜一笑。
虽然妖艳这个词放在男性身上不合适,但是此刻的陆哲发觉,没有比妖艳更加能贴切的词来形容陈文若了。
密林里,淡淡的天光洒下,陈文若一系白衣,长身而立。薄薄的嘴唇拉开一个略微夸张的弧度,配合着他一对细长而灼人的桃花眼,淡淡的刀眉,愈发显得嘴唇猩红,仿佛才饮了人血的妖物一般,
陈文若就这么盯着陆哲,整个人散发着若有若无的杀意,妖艳而凶险,如同绽放的罂粟。
“哲自是相信,本来木氏资助山门之事,就颇让人生疑。”被陈文若用这种目光盯着的陆哲,好似被狞猫盯住的小兽一般,蓦地生出一股寒意,不知道为什么,下意识地扣住了腰间的鹰首弯刀。
“宗主言之谬矣,文若早就得知这左华山中,有吾山门同宗遗脉,乃是七年前,作为商山非宗门下之陈文若得知呢,至于百骑书手陈文若,则是近日方才得知。”
“哦?文若先生倒是心中另有谋算?”陆哲听到这个,突然福至心灵,想通了什么。
商山?莫不就是商山四皓那个商山。
相传,“商山四皓”是秦朝末年四位信奉黄老之学的博士:东园公唐秉、夏黄公崔广、绮里季吴实、甪(lù)里先生周术。他们是秦始皇时七十名博士官中的四位,分别职掌:一曰通古今;二曰辨然否;三曰典教职。后来他们隐居于商山。被吕后请出来,作为太子的老师,给予了险些被废的太子,也就是后来的汉惠帝巨大的声望,间接造成了后来的吕氏临朝。
秦末,隐士,黄老术,儒家宿敌。如果说商山四皓不是山门中人,陆哲打死都不信。
因为商山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