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氏的话儿,对于柳云裳而言,就好像那炮仗似的,扑通扑通往外冒腾着。
这一次,柳云裳忍不住冲郑氏竖起大拇指头,“娘,谢天谢地,你真的开窍了,女儿很高兴!”
“裳儿,你可知道?”郑氏紧紧握住柳云裳的手,开始语重心长,“自从你活过来,娘就铁定心要护着你,护着你弟弟,护着咱们上房这一家子。虽说大家是个好的,可我也不能忽略小家!之前我和你父亲一直为着大家,结果得到了什么?还不是牺牲了你,这件事,你爹跟我提及好几次了,裳儿呀,是爹娘对不起,让你嫁给一个病怏怏的……”
说到这里,郑氏痛苦不已,忍着泪光点点头,道,“不过好在玉堂那个孩子,他来我们家里头,我们也看了,那孩子壮实,熬过三年五载的,到时候给你留个一儿半女的,到时候,你若是带不过来,娘会帮你带着,你弟弟也大了,也要上私塾读书,以后还能够考状元的……”
此间话是亲娘掏心掏肺的压心底的话儿,柳云裳怎么会不明白?
柳云裳一边烙起白面饼子来,一边等面饼好了,亲自给弟弟喂上一口,“京陶好吃不好吃呀?”
“姐姐,好吃,姐姐好吃啊,你也吃,娘亲也吃。”
柳京陶自己咬一口,同时也给娘和姐姐咬一口。
不知道为何,柳云裳觉得此间的烙饼是这个世界上最美味的烙饼呢。
“好吃吗?”郑氏又忍不住一问。
柳京陶连连点头,“好吃,姐姐烙的烙饼最好吃了,比娘亲还要好吃呢。”
这话,郑氏听了也极为震惊,“裳儿呀,以前也没见你烙饼烙得这样厉害的呀,是你婆婆硬要逼着你学习的,对不对?”
“娘,婆婆不但没有逼我,相反,她还对我相当好呢。”
柳云裳说,“是我自己兴趣去学习的,论抡起烙饼技术,我还是婆婆那里头学来的呢。”
“原来是这样。”
郑氏若有所悟得点点头,旋而又对柳京陶很是神秘得嘱咐道,“还有你京陶,你可不能对外面的人说,咱们家有烙饼,要不然被你的京远哥哥抢走了,可没得吃了。”
这句话带着威胁意味,可也只有这样,柳京陶才能被吓唬住不往外胡说八道,“娘,姐姐,你们放心吧。京远哥哥坏蛋,昨儿我看见他啃大鸡腿呢,也不给留一口。”
“这就对了!去玩吧。玩累了再回来吃。”
说罢,郑氏将柳京陶的嘴巴擦拭得干干净净的,不让人瞧见一丝儿的油迹。
不过柳京陶走到堂屋的时候,依旧是忍不住砸巴下嘴,却被柳京远看到,“京陶,吃什么好吃拉?”
“没吃什么。”柳京陶赶紧吞咽几下唾沫。
反正柳京陶嘴角油迹被郑氏擦得干干净净,柳京陶否认,柳京远也问不出个所以然来。
可柳京远就是认定柳京陶嘴里吃东西,高高大大的柳京远,两只手重重得落在柳京陶的肩膀上,狠狠推了一推,“快说!不说我弄死你!”
“京远弟弟,你是得了失心疯了吧。”
听到外边响声的柳云裳,第一时间护住弟弟,若不是她这个当姐姐的,说不定,柳京陶早就被柳京远推开几米开外。
一个小小男娃子,怎么可以承受被推开几米开外的地方去呢?
“柳云裳,你敢骂我?!”
柳京远是这个家被祖母偏爱的二房孙子,有着一层保护罩,柳京远自然底气十足,“这个家!从来还没有人敢骂我的!连祖母舍不得骂我,我娘更是如此,柳云裳你一个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孬种竟然敢我骂我?!”
“骂你怎么着啊?今日姐姐我还要打你呢!”
话音刚落,柳云裳飞扑上前就给柳京远的脸来一个狠狠耳刮子。
“你说祖母和你娘都不管你了!”
说着,柳云裳又狠狠打了他一巴掌,“你也是欠管教的!我是你堂姐,就代替祖母来管教管教你!”
足足两道巴掌,打得比柳云裳还要高出一个头的柳京远往后一个趔趄。
火辣辣的痛感疯狂席卷整个脸庞,柳京远整彻底焉坏,手捂着脸,“你打我?你好大的胆子!你知道祖母有多么疼我吗?你竟然打我!”
“这是怎么了?”
柳老太闻声走过来,看见乖孙柳京远脸上两道惨烈的巴掌印,赫然分明,如同秋日满山的枫红。
“柳云裳!你大胆!谁让你打京远哥儿的!”
看到爱孙被打,柳老太的心肝儿比剜去还要难受。
看祖母此间关心切切的神色,柳云裳算是看透,当日柳云裳自己吞砒霜拒婚惨死,也不见祖母有过这样神色。
同样都是孙子,不论是柳京远,还是柳京陶,还是柳云裳自己,同样都是柳老太的血脉传承,不是吗?
可惜啊,终究是有差别的!
“京远弟弟缺乏教养,我这是为了拯救柳家呀,祖母!”
柳云裳幽幽一笑,俨然上位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