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嫂…咱们赶紧给裳儿捣鼓捣鼓…”
二婶娘这会子拿出好长辈的态势来,极为亲昵得拉着郑氏的手,又是拽着柳云裳的腰肢儿的。
敢情嫁过去冲喜的不是她女儿,既是别人家的女儿,还有什么比这更令人高兴的呢。
郑氏一脸冰冷得甩开上官氏紧握住自己的手腕。
上官氏一热恋贴冷屁股上,嘴巴里又不知道在咕噜啥。
三房林氏还真看不过眼上官氏的做派,只是道,“还是让大嫂自个儿给裳儿捣鼓吧,你我都是外人。”
“三弟妹胡说嘞,那裳儿不是我上官婉容嫡亲嫡亲的乖侄女儿,好侄女儿呀,三弟妹呀,你若是不上心,我可上心呢。”
说着,上官氏就打算将手再一次往柳云裳身上蹭去。
柳云裳机智得躲开二婶的脏手,她不单单手恶心,好像二婶浑身上下长满疮疥遭人厌似的。
很快,夜色上袭,柳家农家大院破天荒点上足足五盏明晃晃的羊油灯。
柳云裳坐在从三婶房借来的镶花铜镜前,郑氏拿起头梳亲自为女儿梳妆,“一梳梳到尾,二梳梳到白发齐眉,三梳梳到儿孙满地…”
郑氏搭着梅花落的韵唱起来格外好听,忍不住,柳云裳的眼泪下来,“娘亲,我不要嫁…”
“裳儿,为娘对不住你…娘希望你以后可以过好日子…可是现在…”
想着洛家病秧子不久于人事,郑氏就紧紧抱着苦命的女儿,听洛家亲家姑的意思,洛玉堂是活不过今晚的。要知道,下个月十六才是预定的婚期,如今一下子提前…
灵药村外敲敲打打的队伍已经逼进柳家大院。
吉时已到,不能再耽搁。
柳云裳披上红妆,一袭鸳鸯锦帕罩头,就坐上八抬大轿直奔洛府。
洛府较为富裕,是三进三间的那种高门宅子,是整个灵药村最最富裕的人家,没有之一。
虽罩着锦帕,可柳云裳感觉到面前站着一个由旁人搀扶出来的年轻男子,看他步履蹒跚,羸弱到差点让找个公鸡来拜堂的境地。
“咳咳咳…咳咳咳…”
浓烈的咳嗽声从洛玉堂嘴中狂喷而出,吓唬得柳云裳赶紧掀开帕子。
那男子嘴唇红得渗人,双眼万般灵秀却是染上一层乌青的病色,可惜那骨结分明的玉指也长在他的身上。
可惜啊,他是快要死的人了,手指长那么好看做什么?
洛玉堂虽然是病着的,终究难以掩盖他清濯无双,高贵出尘的气质,生生叫人不敢逼视。
若不是因为他病了,柳云裳恍然间觉得他是哪个王朝落魄的王孙降临在灵药村。
“血…血…”
染病之人,却是双手极有力得抓住柳云裳的脚后跟子,吓得柳云裳怔在原地。
“裳儿,愣着做啥,快给你相公袖中的血馒头拿出来给他吃一口,吃一口便好的。”
亲家姑拉着柳云裳一把。
柳云裳身手倒也凌厉,往洛玉堂袖兜里一掏,果然掏出一块蘸满鲜血的腥臭血馒头喂给他。
洛开牙齿,洛玉堂吃得极为缓慢。
等他吃完,柳云裳压根儿不敢去看洛玉堂的血盆大口,那一窟窿的红艳艳,任凭是谁也无法淡定的吧。
殊不知,洛玉堂嘴角勾起一抹狡黠的弧度。
这般细微的表情,在昏暗的烛灯之下,显得是那样微不足道,柳云裳根本发现不出来。
柳云裳都害怕得要死,哪里想得太多。
婆婆看到柳云裳这个儿媳妇才刚刚嫁过来就已经懂得如此伺候玉堂,想着玉堂有一位可心的妻子照顾着,肺痨病总有好的一天,陈氏就对柳云裳心生了不少好感。
“洞…房…洞……房……”
洛玉堂嘶哑的声音继续发出来,很是微弱,接近蚊呐。
可屏气敛息的众人们还是听到他说什么,拄着拐杖的洛父和洛母面面相觑,喊道,“玉堂说洞房了,那就赶紧洞房吧!”
“是呀,洛家新妇赶紧给洛家添个大胖男丁,那才好着呢。”
满堂宾客哄闹起来。
瞧着洛玉堂发起病来着实吓死人,现在,吃了一口血馒头却恢复一身病怏怏的弱态,倒好了一些。
柳云裳有一丝怀疑,洛玉堂他是不是有猫腻啊,只不过,那血淋淋血馒头总不可能是假的的吧,她心里有又有这么一股子声音说道。
洞房之内,柳云裳小心翼翼得坐在榻上。
半卧在病榻的洛玉堂偶尔微微眯起眼睛假寐,偶尔偷偷观看柳云裳那嘴上红艳艳的可人胭脂,诱惑至极!
洛玉堂执意还要吃那血馒头,双手颤抖得在柳云裳眼前晃来晃去,“血…血…血…”
柳云裳知道他想要什么,抓起喜桌子上的一撂鲜血直淌的血馒头儿,忍着腹中呕吐的强烈**,递到洛玉堂嘴边。
洛玉堂嘴角勾起一抹女人所察觉不到的邪肆,张开嘴来,极是羸弱之态等女人来喂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