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吃过饭,林涛就对正准备下地的老爸说道:“爸,我到县里去一趟,办点事。” “好,早去早回!”林国栋点头。现在儿子大学毕业,马上要到公家的地方上班去了。这个时候公务员还是很清贵的职业,大学毕业生算起来也抢手,林国栋自然不会让儿子再去地里干活——劳心费力把儿子培养出来,不就是为的不用每天面朝黄土背朝天在地里干活,能在空调屋里工作享受吗? “哥,你多辛苦些。”林涛又扭头对准备和父亲一起下地的哥哥林海说道:“我去跑跑关系,看能不能找点内幕信息,说不定能在年底前给你送件大礼!” 林海以为林涛在开玩笑,笑着说道:“你忙你的,地里的活你别担心。家里的事情有我呢!” 村里有通往县里的班车,每天早晚两班,两块钱的票。林涛等车子转到家门口,直接上车,找了个位子坐了下来。 这时不是农忙,去县里办事、逛街买东西的人不少,一会儿,车里便坐满了人。这个时候还没有超载这么一说,特别是这种公交车,那是能塞多少人就塞多少人的。 当年林涛刚毕业下来坐这种车,在这个时候往往也会不知所措,现在他却早早就站了起来,扶着同村的一位婆婆坐了下来,自己则拽着车顶上的横杆,在挤着的人流中如同风吹杨柳,随着车速摆动,却没有丝毫的不稳。 下车后,林栋去县里的商贸中心买了两瓶酒两盒点心,提着往城东走去。 九八年的时候,虽然日用商品已经非常的丰富,但县里大型的超市还没开起来,商品最丰富的,除了大型市场外,就数百货大楼和商贸中心了。直到二十世纪初,各大超市在县城铺开,才把这些国营的商场逼到了死角,最后只留在了人们的记忆之中。 县城东面一条街,主要是种子公司、化肥农药这样的农资公司。 林涛来到一家名叫宏远的农资公司门口。 看着宏远公司新装修的大门,虽然这大红门加上土豪金似的装修风格,在后世看着有点恶俗,但在这个年代,却是非常高大上的。这大门仿佛就在明晃晃的给大家说:我这里不差钱! 林涛也明白,这宏远公司,的确是不差钱的。 后世爆出来,宏远农资公司的老板是有背景的。当年,凭着一张利嘴,空手套白狼似的,从省里要下了一段高速公路的建筑工程,然后拿着这工程合同又去银行贷款,拿到钱后,把工程转包给了一家有资质的建筑公司,自己一分没花,赚了上千万不说,还得了个政协代表的头衔。 只是盛极必衰,在做完工程后,又去投资股票,亏了一大笔,这才知道自己不是干这一行的,及时收手,在县里搞了一家农资公司。绥来县是西北农业大县,就是在上个世纪八十年代还曾经是西北人均收入第一县,农业发展迅速,各种相关产业是比较赚钱的。 当然,对于宏远公司的老总来说,这只不过是明面上的生意,他私底下,是搞地下钱庄的。做工程的钱虽然搞股票赔了一些,又投资了农资公司,但手里的活钱还是不少。现在九八年,下岗潮正兴起,做生意的人多了,手里没本钱,找他的不少。他要的利息比银行高,但比那些黑心的高利贷要强,所以来找他的人很多,但最终能如愿的就不好说了。 不过宏远公司的老总张宏远也比较小心,不是熟人介绍来的,他是不会承认这样的事情的。 林涛走进宏远公司的大门,心里却在转着主意。向张宏远借钱,说简单也简单,说难也难。 说简单,只要提到他信任的人,那么借钱就是一句话的事情。但如果只是道听途说,那从他这里借不到一分钱不说,还会被他记着,恐怕以后在这方面办事都难。毕竟他的关系网在那里放着,可不是一般人能比得了的。 但是现在林涛已经没有其他办法了。银行贷款肯定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况且没有合适的抵押,银行是不会给贷款的。 “小伙子,你找谁?”看门的老大爷见林涛提着东西进来,眯了眯眼睛,问道,“什么事?” “找张总。”林涛笑着给老大爷递过去一根烟,“有点事要和他商量一下。” 老大爷接过烟,看了看是红塔山,表情变得柔和了不少,一边把烟夹到耳朵上一边问道:“和张总打过招呼没有?我们张总可不是谁都能见的。” 林涛指了指门房里的电话说道:“那麻烦你给他打个电话吧。就说是迪化市老赵介绍来的。” 看门老大爷略微诧异了一下,林涛直接把手里那包红塔山塞到了门房老大爷手里,那老大爷脸上有了笑模样,转身打电话去了。 才说了两句,那老大爷便挂了电话,脸上的意外表情更盛,直接指了指里面:“二楼中间那间,我们张总等着呢!没想到你小伙子不显山露水,面子还挺大!” 林涛笑了笑,没说话,直接走了进去。 老人家看着林涛的背影嘟囔着:“从来没听张总这么在意来的人,难道这人和张总有亲戚?”他低头看了看手里的烟,摇了摇头:“不能啊?要真有亲戚,还能给我这烟?” 林涛镇定自若走进楼里。 这楼里装修的也算比较大气,是这个时候不常见的大理石地面,显的很是华贵。 走到经理室门口,林涛理了一下头绪,轻轻的敲了敲门。 “进来!”里面传出来的声音很洪亮,林涛应声走了进去。 “来来来,坐!”张宏远看到林涛很热情,然后招呼:“小徐,过来给客人倒水!” 林涛当然清楚,这是那个“老赵”的功劳,只是不知道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