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鲜血如井喷,大汉神情萎靡,脸色苍白如纸,半跪在地,显然是受了不轻的伤。
但他却在笑,不是战败后自嘲的笑,也不是人之将死,看淡一切的笑。
那是一种满足的笑。能在郑战一剑之下不死,大多数人都会满足,甚至会引以为傲。
无所作为的人才会因此自得,大汉却不是这种人。
大汉的满足是来源于他还活着,能活着自然是好事,是好事就应该笑。至少大多数人遇到好事都会笑。
“剑圣果然名不虚传。”大汉勉强站起,断断续续道。
郑战淡淡道:“你走吧。”
“多谢。”
直到转身,大汉的表情才有了变化,擦干嘴角的血迹,强忍着痛苦,他拖着身子走了,没有看地上的尸体一眼。
看着他重伤的身躯,幕青道:“他好像用的是金钟罩,铁布衫一类的外门功夫。”
不等郑战说话,他又道:“你变了。”
郑战看着幕青问道:“哦?哪里变了?”
幕青满含深意的道:“你的剑法中少了一个字。”
郑战道:“哪个字?”
幕青淡淡的说出一个字:“狠。”
郑战不说话。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三年的时间足以磨平一个人的心性,却改变不了一个人的本性。
双剑相争,必有一亡。
剑法中若是少了一往无前的气势,全力以赴的狠,无惧一切的傲骨,一击必杀的无情。
那还能算是必胜的剑法么?
也许世上本就没有必胜的剑法。
可无情就真的无情?
没人能解释清楚。
世界在变,人也在变。不论怎样,他们之间的友情是绝不会变的。
幕青忽然想到了什么,用扇子敲了下脑袋。他还有很多问题要问,但大汉已走远了。
他到底是谁?
郑战自然不会想太多,只是把目光移到了那几个青衣人身上。
郑战的目光就像鹰眼一样锐利,将冯辉等人从震惊中拉了回来。
他们除了震撼还能有什么?
恐惧。发自内心的恐惧,恐惧到手脚都不听使唤。这是他们第一次无限接近死亡,只要郑战想,此时的他们同样会变为一具具尸体。
一剑之下数位高手丧命,一个身负重伤。武林中能够做到的,能有几个?
冯辉的脸也第一次变得扭曲,手心也沁出了冷汗。
传闻和亲眼所见根本就是两码事。
心性如他,脸色慢慢恢复如常,至少表面要做得好些。只不过他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敬畏,强者总会让人敬畏。
幕青适时出场,对着冯辉等人道:“我们现在正要上青山,不知几位愿不愿意一道同行?”
黄媛媛抢口道:“你到我青山做什么?”
幕青笑道:“怎能错过青山派的掌门选举。怎么,不欢迎我们?”
我们。自然要算上郑战。
冯辉挤出一丝微笑,道:“有剑圣大驾光临我青山,实乃青山之荣幸。只不过我们还有要事在身,就此别过。”
冯辉一刻都不想停留,拉上欲言又止的黄媛媛,一行人匆匆而去。
期间,黄媛媛突然目光火热的问道:“我的剑法与那个郑战还有多少差距?”
冯辉唯有苦笑,道:“你们的差距就像是皓月与萤火,可能你这辈子都望尘莫及。”
直到现在,冯辉才开始正视幕青,能跟郑战做朋友的人,岂会简单?
郑战神情漠然,道:“你来找我,就是要我陪你去青山?”
幕青道:“是。”
郑战道:“以你的本事,还用我去?”
幕青道:“我现在还只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罢了。”
郑战道:“你不想对不是敌人的人出手,所以你需要一个能够震得住他们的人,而我就是这个人?”
三年不见,郑战依然还很了解他,未等幕青开口,他又道:“而且你现在麻烦似乎不少。”
幕青承认。
郑战忽然叹了口气,道:“你也知道那个人让我在山上静修五年,不许下山。”
幕青就像是没听见,道:“我们现在需要三匹马,快马。”
马,先前是有,只不过早已逃得无影无踪。
郑战也像是没说过刚才那句话,道:“三匹?”
他了解幕青,幕青也同样了解他。
树荫下,一个不胖不瘦的身影,战战兢兢地走了出来。一个穿着粗俗布衣,朴实憨厚的人。
幕青道:“你知道他在那里。”
郑战道:“我知道。他是你朋友?”
郑战本以为是他救下的村夫。
“我是他徒弟。”张二牛终于鼓足勇气说道。
旋即郑战用怪异的眼神看了幕青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