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可能吗?还是说你没看清眼下这局势越演越激烈?你那位远方表兄也真是的,弄来个大麻烦不自个养着,非得放到咱家,说什么每月给咱们钱票,不会给咱们增加负担,只需给那孩子有口饭吃,有个地方睡觉就好,哼,说得好听,这满打满算不到四个月,他自个在一个月前也栽进去了,直接就断了咱的钱票,那我还凭啥替他养一个“黑崽子”?”
男人闷声说:“我觉得那孩子的身世不简单。”
“不简单又能怎样?家里倒了,大人怕是全死光了,不然,咋能流落到咱家来。”女人撇撇嘴,又问男人:“你把他丢到哪了?”
“省城火车站。”
“丢得地方不错,要是能被外省人捡走那就更好了。”
“你不觉得自己狠心?”
“呸!我狠心?说得好像你没拿烟头烫那孩子似的。”
“我不是怕嘛。”
“你表兄出事,你担心自己被那孩子牵连到,被厂里拉出来批,遭罪,就用烟头烫那孩子排解情绪,那我还不是和你一样,你又凭啥说我狠心?再说,咱家本就有两个孩子,大的不到六岁,小的不到三岁,肚里还揣着一个,要是把那“黑崽子”不打发出去,咱家孩子饿肚子是迟早的事。”
男人烦躁地抓了抓头发,而后点根烟吸了口,说:“怕就怕那孩子还有家人,真要是局势有变的一天,人家到咱家来接孩子,到那时,咱从哪找出个孩子给人家?”
“先把眼前顾好吧,以后的事以后再说。”女人瞪男人一眼,还不忘叮嘱:“咱可是说好了,要是有人问那孩子,就说被亲戚接走了,你给我牢牢记住,别一不小心说漏嘴,给咱家招来祸患。”
“……嗯。”
沉默半晌,男人点点头。
夕阳西下,暮色苍茫。
无论叶明义在火车站附近怎么找,都没找到那导致他头部刺痛,让他恢复记忆的“熟悉”面孔。
怀着满心痛楚和失落,他最终不得不先回部队驻地。
团部,齐伯仁听到办公室门外传来熟悉的脚步声,放下手上的文件,抬眼就看向门口。
“都这个点了,你不回家吃饭,怎还待在办公室?”
走进办公室,叶明义坐到椅子上,看眼搭档,随口问了句。
“等你呢。”
齐伯仁笑笑,起身给叶明义的茶缸里倒上热水,继而坐回自己的位置,问:“医生咋说?又或者真有奇迹在你身上发生?”
沉默,叶明义沉默良久,方启口:“我全想起来了,老齐,我全想起来了……”他眼里聚满痛楚,嗓音嘶哑而压抑:“我是混账,我是混账啊!”说着,他“啪”地一声,当着齐伯仁的面便甩自个一巴掌。
快得齐伯仁根本来不及阻止。
“老叶,恢复记忆是好事,你作甚要这样?”说出这话,他才发现叶明义的脸微微有些肿,登时,他起身,单手叉腰,来来回回在办公室走了几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