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闻声一顿，依旧拱手：“官府不管，民怨迭起，百姓怨声载道，若今日不是您将这恶霸铲除，寨子里的人恐怕都没够就此解脱。”
“怎么会不管不问？”
“因为这知县老爷有一位小妾，是过去的那位大当家的妹妹，后来那知县老爷为了讨好上锋，又将那小妾给送给了在京都里的一位世家公子赵煊。”
江郁扯嘴笑了笑。
赵煊还真是来者不拒。
“那你们之后有什么打算？”
“不知道。”
“这里多少无家可归的人？”
“两个妇人，七个孩子，一个烧火的老妪，这些遣散费够他们今后生活所用。”
江郁问他：“会写字吗？”
男人道，“只会写那么几个字，大了些，就摸不着头脑了。”
江郁突然生了别的心思，抬眼看着眼前这个看上去还算是有几分正义感的男人，“申冤状纸会写吧？”
“申冤，是要告他们吗？可他们都死了？”男人脸上布满错愕。
“是的，都死了，这件事就该到此结束才是。肯只看到一个人的罪恶，没看到一群人的罪恶。就跟你今日在外面拦着一个老妇人不让她进来，因为你知道这就是一场骗局，在你看到的时候你顺手而为做了，可在你看不到的时候，又会有多少人被骗？”
江郁凤眸微挑，冷光从瞳孔里显现而出。
“你自己考虑。”
江郁出了寨子，日头已渐向落日西斜。
想着自己脸上的乌七八糟，药水混过的妆容未来得及卸，寻摸着回去被十一娘看见了少不得要被骂，还不如找个能给她洗白的地方。
姜府后门她已经走了好几趟，熟门熟路地爬过矮墙，借着墙头边的大树遮挡，翻墙而入。
刚一从墙头往树下爬。
一声咳嗽将她惊醒。
她低头下去看，竟是二姜长身玉立，笔直而立，站在树下，手中抓着一柄长剑。
“你怎么在这里？”她都忘记了自己脸上布满伪装，邋里邋遢的样子可算是在他面前毫形象了，用袖子挡了挡脸，“你先走开，别看我。”
他动了动唇，先是将手伸过来，朝她说道，“你先下来。”
江郁借着他的手下了树下，依旧用袖子遮挡了脸部，只余一双眼睛看他，战战兢兢地说道，“你外公不在吧？折戬不在吧？我现在这个样子丑得很，被人发现了都没脸见人。”
“我先带你去去收拾一下你身上……”
他声音轻柔，没有问起她怎么变成这样一个邋里邋遢的样子。
江郁躲躲闪闪地跟他回了房间，取过净水清理脸上的脏污。
“说来也奇怪，我这个样子就算是我爹人亲自来了，兴许都认出不出来，你是怎么认出我的？”
他道，“眼睛。”
待江郁彻底地将脸上的伪装清洗过后，将脏水端起，又去换了一盆干净的。
江郁又忍不住问，“那你是不是故意在墙边蹲守着我？”
“该我问你，你怎么一直爬墙？”
他转过身，目光落在她脖颈上，目光微深。
手不自觉地伸起来，像是要落在她脖颈。
“不碍事的。”江郁已经侧过身去再将脸和手清洗了一遍。
二姜去取了祛疤的药膏，拉过她在椅子上坐下。
“我给你擦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