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光瞥见院子外的两旁的树木生长得较为茂盛,几乎都要将头顶的阳光尽数遮掩。
光影浮沉,从她脸上落下深浅不一细碎的影子。
江郁目光透过树木缝隙玩外瞧着,由于太过浓密,院子四周阴凉阴凉的,不见任何日头,全是被日光给遮掩了过去。
树木虽是作为遮挡所用,但过于繁盛的树木,也会有适得其反的一天。纵使她将如何修剪枝桠,还是会猝不及防地伸出令她自己也猝不及防的一根。
“五小姐,老妇叫你进去。”婢女隔了一会后便出来让她进门。
江郁晃过了神,将目光落在了婢女身上,“有时间将那枝丫修剪一下,都快伸到墙头外去了。”
婢女点头应声“是”便领命去做。
江郁进去后,便见跪在佛堂里的老夫人,手中一直捻动着佛珠,嘴里也不时地念叨着连江郁自己也听不明白道不清楚的话。
江郁坐在一旁的梨花木椅子上等着,并不曾催。
婢女端了茶水过来,她只点了个头,并不喝。
耳边不时地传来一些佛语。
听在江郁心口仿佛多了一些丝讽刺。
日头渐渐地晃动,江郁睁开眼来,茶水已经凉透,她还求神不起。
“老夫人既然答应见我了,这样待着不说话,是要等我先开口吗?”
江郁指尖在茶盖子上拂过。
老夫人问:“元闵亓,你是什么意思?”
元闵亓,不过就是亓闵元,当年参与复国军的其中一人,驻守南方,拥兵自重的一名守将,眼见着故国沦亡后,不甘心就此结束,甚至还想着从南方起兵反抗熊熊崛起的大殷朝,最后的结局不外是兵败如山倒,但那可是亓姝儿的父亲。
如果江郁便是连亓闵元都知道了,那岂不是她发现了什么苗头。
老夫人不敢多想,又不得不多想。
正当她心底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江郁干脆斩钉截铁地询问:“姝儿,是什么意思?”
老夫人侧过头来,眼底里满是惊愕之色。
“你到底还知道些什么?”
江郁面色微沉,略微思索了一瞬后说道:“该知道的我都知道了,不该知道的我也差不多都查清楚了。今天来,便是想问,老夫人还想着将她给收留到什么时候?”
当年的叛军家属统统都被发放回了原籍,终身不得踏进京城一步,其后世子弟在今后的百余年内也不得参考科举,如今怎么还被敢回京城来了?何况还是一个弱质女流。
老夫人眼底翻滚过一丝厉色,“她父亲已经死了,她现在是我娘家唯一的亲人。”
江郁掸了掸袖子:“我没说过要将她赶走啊!”
老夫人颜色微沉,手心略是一紧,捻动着佛珠说道:“若是你想要她的命,那就得先从老婆子身上踩过去。”
江郁扬唇轻笑,摇摇头:“哪敢,都说了那是您娘家唯一的亲人,我自然不会做那么心狠手辣的事情,江家不至于养不起一个闲人。”
“你不会?你跟你父亲一样,狼心狗肺,冷血无情。”
老夫人嗤地一声,眼底的阴鸷冷冷地闪过。胸腔鼓动,怒火丛生。
江郁凤眸微抬,却是在笑。
“有其父必有其女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