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了宴后又看戏,高高的彩楼,分列三层。
封家老太爷和江郁分列坐在中间。
其他两边,则是分别坐着大都督,封尚书,还有朝堂的大臣官僚。
再往下一阶,便是坐着小辈,如封家的各位子孙,和其他叫得人名号的青年才俊。
再往下,是各家各院的女孩子们,则是围绕,看着戏曲磕着瓜子。
江郁看着上面,将背嵌在椅背上,喝彩声不断,打了个哈欠,歪着头看戏。
手中牵着绳,绳上套着鹅,鹅靠在她脚边,嘴巴里磕着什么,是在偷吃什么糕点吧。
为了打断自己想睡觉的念头,只能开始不断地对自己进行投喂。
封老太爷看着她坐没坐相,吃没吃相。
刚吃完翠玉豆糕,又动上了自己跟前的桂花糖蒸新栗粉糕。
吃完了还不往找小厮去取蜜橘。
“瞧你这样子,真没有一点女孩子的没有。”
江郁剖开橘子皮,就连上面的白丝都去得一干二净,闻言笑道,“我爹从小就把我当男孩养,说这样才安全。”
“你爹是大傻子吧!”
江安允打了个喷嚏,揉着鼻子皱起了高眉,总觉得背地里有人在骂他。
封老太爷看她手上的橘子,也不晓得分送他一半,冷哼了一声,“你这般精致,不知道这白丝吃了才健康?”
“难怪你活到九十岁。”江郁笑了一会,将白丝剔得一丝不苟。
封老老爷扬眉:“当然。”高寿是他如今最大的炫耀。
“中了风,瘫了下半身,也好意思跟我比健康。”
江郁心底嘀咕着,倒也不敢说出声。
含了一瓣橘子在嘴里,另外一半慢条斯理地剔掉白丝。
老太爷看她脚边的大鹅,想去逗它,可大鹅性情可别提多高冷了,愣是一根头发丝都没肯让人碰。
下半身僵硬,动不得,想开口让她把鹅给他抱过来,又碍着颜面。
手下人端着药给他。
老太爷每天都得按时辰吃药。
一大腕黑漆漆的药汁,下了肚子,搅得嘴巴喉咙阵阵发苦。
老太爷喝不完,摆摆手。
今天就想着偷一天懒,毕竟是在他九十岁的寿辰。
老太爷耍无赖,封尚书无可奈何,封玉棠把目光瞄准在江郁身上。
那意思不言而喻了,是希望江郁能想方设法,帮着让老太爷吃药。
江郁看他那副模样就觉得好玩:“我让它给你表演,打个鼓吧。”
封老太爷错愕:“它还会打鼓?”
江郁把大鹅抱了起来,放在两人中间的四方小桌。
手中抓着两个白玉杯盏,放在大鹅跟前。
大鹅蹲着,嘴里抓住一根筷子,眼睛熠熠生辉,灿若星河。
封老太爷目不转睛,满腹心思都在那鹅冠上嫣如红血石的鹅冠上。
屏气凝神。
前头看戏的还在看戏,唯独陪同老太爷坐着一边的人。
都是些高官厚禄的大人们。
目光原本还在戏台中,此刻却不经意地聚集在她施令者的身上。
打鼓啊。
也就只能糊弄糊弄傻子了。
他们才不信。
封老太爷见她久久不动:“快啊,我等得尿都急了。”
江郁忍不住笑。
众人也笑。
封家人脸色一黑。
江郁挑眉:“你先把药喝了。”
“烦不烦啊,你跟他们一样,真是讨厌。”
封老太爷想看鹅打鼓,咬牙切齿地暗骂了她一句,还是不甘不愿地将药捧在嘴里送进去。
奴仆高兴透了,朝江郁直道谢。
江郁看着他喝药的模样,不自觉地想起,傻子最近有没有在喝药啊?
要是还有在喝,还是让他断了算了。
别太聪明了,碍着她的康庄大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