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拍着心口,给父亲吃了一剂定心丸:“我发誓我保证,我养的鹅,没我的指令,是不会去咬别人的。”
这句话说出来谁信啊?
屋子里鸡飞狗跳,偏生封老太爷的病还犯了。
下了命令,无论大鹅摔坏了多少名贵东西,就算是敢爬到大都督头上去作威作福,都不准伤了它一根毫毛。
大都督漠然地看着眼前好好的一场宴席变成了驯兽厅。
在这里,他们这些坐在高高椅子上的人,反而成了未被驯化的野兽,而那只鹅,则是在遛着这里的每一个人。
遛着,多么滑稽的场面。
所有人跟着它走,像抓住他,动手去捞,却被勒令不得伤它分毫。
这个尺度,真难把握。
大都督面无表情地说了一句,“这鹅谁放进来的,也不知道有没有问题,出了事怎么办?”
江郁掸了掸袖子,正欲进去,被江安允给按了一下。
“别乱来,不然我不给你买东西。”
江郁轻松一笑,整了整父亲的袖口:“爹,我要去抢别人风头了。”
“......”
江郁嘴角带了笑,悠哉哉地进了屋子。
她脚下的绣鞋在青丝地板上上一步步的响声,落在众人耳中,却格外清晰。
大都督瞧见她手挡在嘴边,做了个吹着口哨的动作,那扑闪的大鹅总算是安定了下来,乖觉,更甚者是惧怕地走到她面前。
江郁玩味促狭的神情,从眉梢漾开来。
那一瞬间,他仿佛又看到了当初降服海东青的小姑娘。
倨傲。
江郁行了一礼:“鸿胪寺寺丞江安允之女江郁祝您日月昌明、松鹤长春。”
封老太爷错愕不已:“它怎么听你的话?”
“我养的。”简简单单三个字,便将归属权给落回了自己手上。
封老太爷看着那鹅,心底焦灼:“那鹅是你的,你能不能把鹅让给我,要多少钱我都有?”
说罢,目光瞥向了封尚书,意思是让他拿钱。
江郁自是点头:“自然,这本来就是要送给老太爷您的礼物。”
“真的?”
大都督嘴角溢散一丝玩味,指尖叩着茶几边沿:“不行。”
四下陡然一顿。
封老太爷一皱眉:“你又是什么玩意?”
四下抽气声更甚。
封尚书有点站不住了。
燕辞嘴角紧抿,连带着管长淮都有些站不住。
大都督嘴角抽搐,秉持着耐心的口吻朝他道:“鹅太凶,会伤到您。”
江郁垂下眉,似是在沉吟:“这点确实麻烦,但麻烦都是能解决的。”
封老太爷急问:“你有办法?”
江郁道:“我能驯化到它安安静静,乖乖巧巧地在老太爷身边当个孙子。”
封老太爷直鼓掌,雀跃不已:“太好了,太好了,我就像要个孙子,那些个人,不是好东西。”
四下被点明的孙子莫名觉得脸黑。
尤其是封玉棠。
刚刚还说好好商定婚事的媳妇忽然嫌弃他。
不谙世事的祖父处处嫌弃他。
都因为一个人,江郁的存在。
江郁余光微抬,瞥见二姜的视线,朝封老太爷道:“老太爷,您看那个人一点都不识抬举,还是让他有多远走多远,您说是不是?”
封老太爷连连点头,指着他和封雪:“你们两公婆,有多远走多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