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不知道那两人窸窸窣窣地躲在一旁,偷偷摸摸地究竟在说些什么话,明明有时候争锋相对的两人,缘何在一些事情上却能忘却过往恩怨,果然在男人的世界里,兄弟情总比姐妹情深要真实得多。
比如自己和柳皎皎,呵,说好的一辈子的好姐妹,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就把自己给隔离了,有必要吗?
江郁有些眼热,不想再看他俩凑在一块,将已经成形的竹笛带出去继续打磨剖面。
天色不经意间便亮了。
随着祭祀礼日期不断地迫紧,学堂里排舞训练越发紧张。
江郁都未能见到柳皎皎一面,就算见到人后她也是大汗淋漓的,解释不上几句她便说训练累得有死,有什么事等这阵子忙过去了再说。
徐克玉还不解两人怎么又闹起来了?
前一回闹脾气还只是因着江郁偷懒耍滑不参加祭祀舞选拔,柳皎皎气她性子懒散不作为。
关系转好还是多亏了小公爷送的灌汤包才治愈的。
现下情况就有点严重了。
抢姐夫夺家产,逼得人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江郁头顶上这顶蛇蝎恶女的帽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摘除掉。
江郁幽怨地看了一眼徐克玉:“所以我才比较喜欢你。”
徐克玉要不解,眉心甚至锁成了解。
江郁抱着一大垒的书从她面前离开,丧气道:“下一回,禹州见。”
走了几步,又扭过头道,“看好她,拜托了。”
江郁跟将江安允说起自己要去禹州一事是在隔日的早膳上。
他端着茶,茶盏边沿对着嘴吹了又吹,仿佛这茶十分烫嘴似的。
江郁知道他是在故意拖延时间,将包袱往桌上一摆:“我今天就要走。”
“名单上都没你,你去干什么?去了不是要被你那些同学们笑话还是算了,乖乖在家里晒晒太阳不是更好。”江安允为了不伤及江郁的自尊心,特地将那话给低了几度。
江郁抬起手来拍了拍脸,“这些年一直没什么机会去外面走走,趁着现在腿脚好,想去外头走走看看,见见大场面。”
江安允叹了口气:“爹没人陪。”
江郁便指了指那树梢上的人:“才几天就回,很快的。”
“不要整日趴在桌案上伏笔写文章,不要总是一连好几个时辰都坐着钓鱼。修身养性也不是只能靠钓鱼,咱还能练练太极,延年益寿。像那路太医每天早上便在家里打太极。”
江安允扯了扯嘴:“太极都是胡子花白的老爷爷才干的。”
连人家路斩风在家里干什么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这是背着他去姜家去得有多勤。
“岁月催人老。”
江郁把包袱跨在背上,“爹,我在我院子里的解忧树下藏了一大笔宝藏,要是我哪天记不起来了,你记得去挖。”
“什么哪天记不起来了这乌鸦嘴,胡说八道些什么,让十一陪你去。”江安允抬眼瞅了那树梢上的人。
江郁摇摇手道:“不了,我得走了。”其实江郁明知道,就算自己这样说,父亲也会暗地里派人跟紧自己。
江郁走后,胥十一从树上一跃而下,问江安允:“跟不跟?”
江安允左手指腹在右手手腕上按了按:“不跟,翅膀硬了,不就是我们想要看到的。”
胥十一顿了会,调头离开,又忍不住:“你不怕她再出事?”
江安允斟茶,醇厚的茶香传入了鼻翼,又有轻笑的声音从鼻翼里传了出来,他淡声道:“那傻丫头还不知道我也在随行的官僚中,这次,我亲自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