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吃了烤竹鼠,原想做的烤竹笋却因为没有铁制的锅具失败,最后乱成了一锅黑糊糊的囊囊。
江郁心底颓丧了好一阵,虽然没打算在这里久住,但也希望不管在这边还是外边现实世界,伸伸手就能有好东西可以吃,因此才有打算搭房子的念头,若是有一日外面的世界天崩地裂了,她还有一处藏身之所。
想生火做饭怕是有些苦难,除非她学会利用这里的东西来打铁造出锅具,有点难度,毕竟还没能从竹林里找到铁矿石。
吃饱喝足后的江郁忽地伸手取出一段一根竹条在手里看了又看,也不知道她的精神头是不是都被竹条给吸引去了,竹牍喊了她几声都不见人应答,两眼珠子已经慢慢地闭阖了上去,脑袋不断地往下点着地面。
竹牍不经上前推了她肩:“这竹子又什么新奇?您怎么一直盯着它看。”
“这玩意好像就是那镜城之主,它能变成柳皎皎的样子,又在她脑子里灌输了好多乱七八糟的东西,怎么可以让它如此随心所欲,想死就死......”
江郁手一顿,抓过竹条往耳边倾听些什么,兀自一笑,道:“算是心底的一种感应吧,我突然觉得这根竹子似乎想跟我求饶。”
澹台真是佩服她的天马行空。
江郁将竹条两端稍微砍成自己喜欢的长度,大概有二十来寸左右。
“你这是在干什么?”
“玩。”
在柴火上搭制作好一个烤火架,抓住竹条的一端进行烘烤,等到竹条这一头扳直后,再进行另一头进行烘烤。
其实江郁是在烘竹,所谓烘竹,就是天然长成的竹子,在其曲折部分进行人为的加温,为了排除竹体内残余水份,以便达到做乐器的条件。
为什么忽然想做乐器,江郁自己也想不出来,想她上回便将竹牍给削成簪子,很多事后脑袋一热便这样干了。
“你真的只是在玩?”
“这妖怪让我受了那么多心理上的折磨,我这是在给它体验一下什么叫水深火热。”
烘烤的时候不断地将住竹子来回地移动,便于受热均匀,其实在烘竹的同时,有一个配套的步骤,就是撬竹,把烘好的竹材撬直撬圆。因为没有手中没有撬竹板,只能拿着石头不断地打磨。
当过数年的学徒,跟过木匠师傅,走南闯北逃过生活,虽然是在梦境里,但那些梦,经年累月想起来就恍如昨日,其实只有用心,没有什么是记不住的。
就如同那木匠老师傅跟自己说过很多技巧,至今还记忆犹新,什么“干木一千年,湿木一千年,不干不湿两三年”,便连这烤竹和撬竹还有讲究。
只因烘竹和撬竹是一个互相配套的过程,所以,在实际操作中往往是边烘边撬。烘一部分,撬一部分,这部分撬好以后,再烘另一部分,然后再撬好。
江郁这样想着,指尖蓦地一痛,一滴血珠冒了出来。
竹牍抓过干净的绢帕给她。
转头之时,身子蓦然一震。
澹台两眼直勾勾地盯紧了雾化而出的这人。
真是好巧不巧还是天命所归?江郁是不是知道些什么?否则怎么每次做点什么事情都能召出一些奇奇怪怪的东西。
眼前赫然出现一个吹箫男子,面容清秀,雅人深致。
江郁擦了擦手,道:“子曰,有朋自远方来。”
那人转过身来,朝她行一主客之礼,回道:“不亦乐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