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郁看着他愈渐发黑的脸色,心底蓦地觉得好笑,扬唇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怎么这时候指使你去做点事你却不敢去了?男人真是大猪蹄子,没一句实话。你要是能吃掉剩下的鼠头,我就不生气也不追究你故意躲起来这事,怎么样?”
“能不能不要再吃这种奇奇怪怪的东西了?”
他侧着身子站定,目光落在那烤得焦黄的竹鼠头上,上前一步抓过那树杈。
举在嘴边,好半晌都下不去嘴。
张开口,又吞了一口唾沫。
那姿势,跟在沅陵庄被逼着吃蛇肉一样难以言喻。
江郁紧声道:“算了,我骗你的。”
而他已经下了嘴,咬了一口便被江郁把树杈拍掉。
“我逗你玩,你别当真啊。”
他看着自己,“那你别生气了。”
江郁微怔,眸光在幽暗的月色下晦涩了几分,唇角翕动道:“或许,一直这样也不是一件坏事,只是,我会不会太自私了?”
江郁看着他,忽然很想上去抱一抱,而她也这样做了。
深吸了口气,缓下心口起伏的律动。
江郁将脑袋靠在他心口处,揽着他的腰更加地紧:“不是让你别杀人,如果他们伤害你又屡教不改的话,你不需要唯唯诺诺苟且求生。”
“当然,如果有余地的话,尽量还是不要走到那种地步。”
“不管是对别人,还是对我。”
“真希望我们也没有反目成仇的一天。”
······
出了悬崖底,江郁停住了脚,身后的人也停住了脚。
“等一下要跟别人说你是我找到的,知道吗?”江郁忽然叮嘱道。
“嗯。”
“跟大都督说赏金不能免,十万两必不可少,知道么?”
“嗯。”
江郁扬了扬唇,算他听话。
江郁抬起袖子,垫着脚尖将他眉心间的血渍擦干,免得出去后招惹麻烦:“我不可能一直守在你身边,你身边也绝不能仅有我一人。这两天外面的人一直都在找你,你为什么要躲?”
“不是说好不追究的?”
江郁轻了清嗓门:“是么?我何时说过?”
他别过脸道:“只是不喜欢他们。”
不知道该怎么说,只是看着他们的眼睛便说出来的不舒服。
抿着唇,十分隐忍的模样,垂眸看着江郁,鼻尖微微一动,好似又嗅到了自己杀人时的血腥味。
“你也杀人了吗?有血味?”
江郁见他鼻间轻蹙,想起了他虽然失忆了,但应该是没把武功给落下,便问:“你杀人时,是怎么杀的?”
他抬起手:“他说你死了,我不信。”
“他笑话我是傻子,要来掐我脖子,我便也把手放在他脖子上,轻轻一折,便死了。”
“他拿刀对着我,我避开了,夺过他的刀,对着他,然后就......”
墨绿的竹叶划开手掌,却在掌风下碎成齑粉。
即便傻了,但有以前的基础在,他超强的学习能力很快便能将要领掌握,若日后稍微加以指导,还会恢复成以前的状态。
这对她来说似乎不是一件好事。
“你还是小家碧玉一点比较好。”
真是时时刻刻都在担心他哪年哪月醒过来而心神不宁。
姜彧皱了皱眉,看上去有些不解。
“你还没跟我说,你是不是又生病了......”
但江郁没打算跟他解释,而是咳嗽了一声,摇着头示意他别说话。
有人过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