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自家还种着地,自家还是泥腿子呢,她倒先瞧不起泥腿子来了,悄悄她给芝娘找的都是什么人家?”老大夫气道:“她是真为芝娘好,还是为了那多出来的几两彩礼?也不是,县城那个石家的,连彩礼都不愿意给她还上赶着倒贴,我就想不明白了,她图什么?”
陆父羞愧的低头。
“我问你,你觉着周家这门亲好不好?”
陆父连忙道:“自然是好的。”
“好在哪儿?”
陆父咽了咽口水,犹豫了半响才道:“他们家家风好,周五那孩子也老实,还勤奋……”
老大夫心口有点儿疼,问道:“还有呢?”
“还有?”陆父绞尽脑汁,“还有周五那孩子品性好……”
老大夫狠狠地一拍桌子,喝道:“你都人定亲了,他们家的品性能不好吗?我告诉你我为什么选周家!”
老大夫声音提高了三度,不仅门口站着的陆归,房间里边的陆母也能听得一清二楚,“除了你说的那些,还因为周家如今孙辈的孩子都在学堂里读书!不说咱大梨村,就是镇上,同时能供,会供这么多孩子去上学的人家有几户?”
“还有今天跟来的那小姑娘,叫周满的,你知道她那医术比你儿子还要好吗?她才学了三年!”
陆父一惊,这怎么可能?
“我们陆家的这点子医术是你曾祖费了近二十年的功夫才学到的,然后传下来给了我们后人做立身的本事,可你学不会,大郎倒是学着了,但他会用多少?”
陆父羞愧的低头,屋外陆归也低着脑袋。
“跟周家结亲,以后大郎有不懂的病症可以上门去请教,再不济,等官哥儿大一点儿,也可以去他姑姑家里学一学,说到底,医术才是我们家立足的根本。”
老大夫道:“这门手艺是祖先们好容易学会了传下来的,我们不说越发精进,至少不能丢了祖先给的根儿。”
陆父连连点头。
老大夫积攒的气这才消了不少,道:“所以让你媳妇把那心收一收,别总想着把芝娘嫁到镇上,县里去。”
他哼了一声道:“她选的那些人家,要是好的,我自然乐得让芝娘去享福,可你看看她选的都是什么人家?”
陆父羞愧的低头。
“你和大郎都是跟过我出诊的,不仅镇上,县城我们也是去过的,那些人家什么样儿你没见过,没听过?”老大夫道:“再泼辣的姑娘嫁进去都得掉一层皮,你闺女那么温温柔柔的性子,送上门去给人磋磨吗?”
“你做人家爹的,万事不操心,只管侍弄你那地,你以为你不问不说,这事就跟你不相干了?”老大夫的气又被拱起来了,他怒气冲冲的道:“别忘了,你是她爹!你不问不说,那就是错了!”
“今天客人在场她都能耍脸子,她这样子像是能当家,像是已经做人祖母的人吗?”屋里的哭声已经停下来了,但老大夫依然气得不行,“她儿媳妇都比她懂事,你去告诉她,她下次再这么闹,就让她回她娘家去,这个家让大郎媳妇来当。”
老大夫气得胸膛起伏,陆父忧心的去给他顺气,老大夫气得推开他的手,起身道:“一时还死不了,还不能趁了你们的意。”
“爹,您说这话就是戳我的心窝子了。”
老大夫冷哼一声。
走在路上的老周头也冷哼了一声,对周五郎道:“你这个丈母娘不好往来啊,以后你去岳家的时候小心一点儿。”
周五郎也觉得他丈母娘不好相处,于是忧心的一叹,问道:“爹,你们怎么不挑我丈母娘?以前哥哥们说亲的时候你们不都挑吗?”
“你媳妇有本事,也就不挑了。”老周头一想到老五定下了陆家的小娘子,他又高兴起来,道:“你媳妇跟在老大夫身边久了,自己也会些医术的,听说他们家的药材大部分都是她炮制的呢,所以你小子以后可得我用心些,不许欺负你媳妇知道吗?”
想了想不放心,又叮嘱道:“但也别啥都听你媳妇的,尤其在你媳妇听你丈母娘的话的情况下。”
老周头悄悄的教他,“这时候你就得把家里的钱给管起来,对了,你现在攒了多少钱了?”
周五郎含糊道:“也没多少。”
老周头有些不太高兴,但还是道:“对,以后你媳妇问你的时候你也这么说。”
竖着耳朵听的满宝忍不住了,“爹,你怎么教坏五哥呢?”
“怎么是教坏呢,爹这是预防万一,”老周头道:“等你媳妇生了孩子再说,看她心里是你们父子俩比较重要,还是她娘比较重要,你那些钱干脆还是跟我帮你拿着吧。”
周五郎加快了脚步,道:“爹,我真没攒下多少钱。”
老周头哼哼,“算了,我不帮你拿,你还是继续放在满宝那里吧,等你媳妇跟你一条心的时候再把钱从满宝那里拿回去。”
周五郎犹豫起来,便偷溜着去问他娘,“娘,你说呢?”
“别听你爹的,”钱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