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满宝提着一根栓了八九只鸟雀的绳子回到老周家时,晚食都快烧好了。
何氏一看到她手里的鸟雀就自然的顺势接过,然后才想起来问,“爹不是不让你动麦穗了吗?”
满宝道:“这不是我们家的,是白二郎从他家里拿的麦穗。”
何氏点了点头,没在意。
老周头回来后却多问了一句,“白老爷知道吗?”
满宝想到白二郎让下人扛了一大捆麦穗来,因此迟疑的点头道:“应该知道吧。”
老周头就放心了,和他们家不一样,人家白家可是粮食很多的,哪怕这次受灾不轻,那收获的粮食也不是他们能比的。
老周头夹了一块鸟肉,道:“抓紧时间把地里的豆都给收了,白老爷家正要人,再干三天,老三,你就领着老四去白老爷家领工,老大留家里打麦子,打豆子,老二继续进城卖菜蔬。“
兄弟几个应下。
本来今年老周头没打算让儿子们再去白老爷家打短工的,因为家里多了周四郎的一份田地,是抽不出那么多时间的。
奈何今年遭灾,活儿就有点儿不够干了,既然家里的活儿干得快,那当然是要去打短工的了。
其实和老周头一样想法的人不少,所以等周三郎终于领着周四郎去白家时,就发现去找活儿干的人特别多。
不过他们也有优势,
周三郎是在白家管事那里记了名字的能干人,而且还是本村的,所以白家的管事一看到周三郎就收下了,工钱和往年的略低了两文钱。
没办法,大灾过后,哪怕是农忙的时候,人工也便宜得很。
要不是白老爷足够谨慎,只愿用往年用过的熟人,他只出一天三顿饭,到县城里招手一挥都能引来不少人。
白家管事毫不犹豫的收下了周三郎,轮到周四郎的时候,他纠结了一下,最后还是皱着眉头收下了。
这位管事就跟着白老爷住在七里村,主要管的是七里村及大梨村的田地,自然知道自家的小郎君跟周家的小娘子很要好,最近天天都在一起玩儿。
算了,不看僧面看佛面吧。
管事勉强收下了周四郎,但还是叮嘱了周三郎一声,“周三,你可得看着一点儿你弟弟。”
周三郎连忙弯腰应下,周四郎也笑嘻嘻的保证自己会勤奋干活儿的。
管事挥了挥手,让人给他们送来两把镰刀,这便走了。
周四郎就拿着镰刀叹气,“我的老腰啊。”
周三郎看他。
周四郎连忙道:“三哥你放心,我一定不偷懒,你可别跟爹告状。”
周三郎就收回目光,道:“走吧,我们去地里。”
白家的麦子还没收割完呢。
白老爷家其他地方的地或是有庄子,里面有下人在耕种,或是将田地主要租给佃户,也设了庄子在管理。
只有七里村和大梨村这一片田地因为就在左近,白老爷更上心些,因此除了二十来个长工和十来个下人外,他更喜欢雇佣附近的村民做短工。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儿,白老爷才能在搬到七里村的头两年便迅速的融入当地的村民中。
不仅在七里村,在大梨村也有很大的威望。
毕竟,农忙时,大家能靠他挣钱,农闲时,大家还是能靠他挣钱不是?
乡下人淳朴,对于能给他们衣食的东家总是多了一份感恩。
也因此,他家这一片不论播种还是收割总会比被人家的慢一点儿。
白老爷又不喜欢种豆子,相比于豆子,自然是能磨成面粉的麦子更好吃,所以白老爷家的旱地大部分都种了麦子。
他们是从远处往村子里割的,此时还有一大片没割完,等割完了就可以收割豆子了。
其实周四郎更喜欢割豆子的。
他打着哈欠,认命的跟在三哥屁股后面割麦子,中午只休息一个时辰。
虽然白家负责的一日三餐不错,但这样的工作量,又是顶着大太阳在做,还是让周四郎痛苦不已。
他一痛苦就忍不住想要摸鱼,反正又不是自个家里的地。
周四郎的动作越来越慢,越来越慢,然后听到身后簌簌的声音,身子忍不住一僵,立即卖力的割起来,好一会儿,听到身后没动静了,他便忍不住回头去看。
就见不远处一个非常眼熟的小屁孩正指使一个下人把他们割的几堆麦子堆在一起,然后捆起来扛走。
周四郎忍不住问,“小郎君这是也下地帮忙收麦子?”
白老爷竟然舍得使唤他的宝贝小儿子?
白二郎扭头看他,半天才认出这个黑乎乎的人是满宝的四哥,就咧了嘴笑,“不是,我要和白善周满一起去抓麻雀,需要麦子做饵。”
这下子不仅周四郎沉默了,连周三郎都忍不住回头看,看到下人已经把那捆麦子扛起来了,便忍不住道:“会不会太多了?”
“一点儿也不会,撒得越多,飞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