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太太已经被张扬送走了,这会儿苏家也就他们几个人了,唐济安轻声对穆棉道:“你先出去,到我的车上等我,我有几句话要跟我舅母说。” 穆棉有点担心,小声道:“你要好好说话。” 唐济安轻轻拍了拍她手背:“知道了,上车吧。” 于是,这客厅里就只剩下了唐济安、苏部委和韩萍。 唐济安坐进了沙发里,看了韩萍一眼,声音低沉着开口道:“舅母希望我好吗?” 韩萍顿时又有些歇斯底里:“你什么意思?我会不希望你好吗?你母亲刚去世的时候,是谁,是谁一个月去法国看你一次,啊?你还有没有良心?” 唐济安眼神有些暗淡:“我以为舅母希望我好,是会希望开心,你可知道我有多久没这么开心了?” 韩萍顿时有些哑口无言。 唐济安深叹了口气:“舅母希望我和我母亲一样罹患上那样无法治愈的抑郁症吗?” 韩萍顿时有些百口莫辩的感觉:“我……我怎么可能希望你患病,这个世界上,我是最希望你好的人,我比你父亲更关心你,你怎么可以怎么说我?” 唐济安眼神悲伤又无奈:“我好不容易找到能共度一生的人,好不容易找到能救赎我的人,舅母又为什么百般阻挠?在我眼里,您这样做,就表示您不希望我好。” 韩萍急得站了起来:“你怎么能这么说我呢?” 韩萍又气又急,声音都哽咽了起来:“我要是有半点坏心思,我要是不想着为你好,我就遭天打雷劈。” 苏正国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别在孩子跟前赌咒。” 唐济安有些无动于衷:“舅母希望我找一个门当户对的妻子,是因为说出去有面子,不是吗?如果我母亲尚在,如果她没有生病,我相信,她对我唯一的期望,就是让我开心。” 韩萍既伤心又愧疚。 伤心于,她做了这么多年,却仍旧赶不上他故去的母亲。 愧疚与,唐济安说的,并不全错。 她好像,有些时候,确实也只是为了自己的颜面,为了打家族的荣誉,去为他挑选妻子人选。 唐济安起身,淡淡道:“舅母,我先回去了。” 韩萍欲言又止,又想叫住他,又不知道要说什么。 转眼间,唐济安已经出了苏家老宅。 韩萍一屁股坐到了沙发上,委屈得眼泪都掉下来了:“老苏啊,你说这孩子,说这些话,不是往我心口扎刀子吗?我怎么可能不为他好,我的几个儿女我都没操那么心,这孩子,不念我半点好。” 苏正国叹气:“你以后,就别管他了吧,由他自己吧,穆棉那孩子,至少没有钟琪那么爱慕虚荣,这孩子还算脚踏实地,就这样吧。” 韩萍不甘心道:“可……可以后他们要是真的结婚了,我要怎么跟别人介绍?住三元巷,父亲是开小诊所的,母亲是家庭主妇,这怎么说得出口啊?” 苏正国摇头:“你看你,还是更看重自己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