钱喜顺一口茶汤喷出去老远,他惊讶问道,“什么姑娘?”
“就是老板前几天打听的姑娘,昨晚上她来我这里吃了碗馄饨,我看她脸色不好,怕是生病了。”
“她啥时候过来的?”
老太太被钱喜顺要吃人的模样吓到,结结巴巴说道,“过了、过了三更,姑娘吃了一碗馄饨就离开了。”
“她有没有说什么?”
“说了,说什么江南馄饨,还说让我请路过的年轻公子吃馄饨,用她存在我这里的银子结账。”
“江南馄饨?”钱喜顺挠着下巴仔细想了想,又问道,“你今天都请谁吃馄饨了?”
“就、就请了一位公子。”
老太太不是贪财之人,可是今天来光顾她生意的,只有一位年轻公子,她便跟那位公子说了宋霸天说过的话,结果那位公子的脸色一下子变得苍白。
“那个年轻人就一个人吗?”
钱喜顺猜测来吃馄饨的是宋玉,不是说他的准新娘九姑娘也跟着一起消失的吗?难道没有和他在一起?
“就一个人,不过那位公子还是付了钱给我,他说江南的烟雨比江南的馄饨更好,我老婆子一辈子没走出过北胡,不知道江南在哪里,烟雨又是什么。”
“不知道更好,眼不见心不烦,老太太,剩下的银子你自己留着吧,去买个小房子好好把孙子带好,别出来做活,别人问起你有没有见过那个姑娘,你千万别说见过,知道吗?”
老太太也不是糊涂之人,钱喜顺前脚一走她赶紧招呼小孙子收拾摊子,等她跑的无影无踪后,康爵的人才找到这里,可惜还是晚了一步。
钱喜顺回到客栈,左思右想很久,决定回一趟大周。
“掌柜的,你这一去恐怕要三五个月吧?”
“是啊,你要是敢独吞我的客栈,等我回来决不轻饶你。”
“掌柜的,你把我想成什么人了?我会把这里当做自己的家照顾好的。”
“你有这觉悟就好,到我回来之前,你赚的银子拿六成,剩下四成给我,你看咋样?”
“掌柜的,你突然这么大方,我觉得很可怕,你是不是隐瞒了什么?”店伙计不可置信的看着他。
“你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我是欣赏你想给你一些奖励,你若不愿意要,我就把店关了,反正我也饿不死。”
“掌柜的,我听说咱们店的幕后老板很厉害,你这次回去是去见他的吗?”
钱喜顺狠狠地瞪了他一眼,“你要是活够了就多打听一些你不该知道的事,我绝不拦你。”
店伙计吓的一缩脖子,“掌柜的,我其实跟你开玩笑呢,你别当真。”
“哼,我收回刚才说过的话,你既然知道幕后老板厉害,看你敢不敢侵吞我的银子,想要分成,门都没有。”钱喜顺做了个杀头的动作,吓的店伙计面如死灰。
都怪他多嘴,想着终于能暂时摆脱整天就会欺压他的掌柜,没想到一时兴奋到给自己挖了个坑,煮熟的鸭子飞走了。
钱喜顺说走就走,趁着夜色正浓,他背着个包袱搭上一个回大周走货的商队,康爵派来的人又扑了个空,店伙计这才知道他家掌柜的实则在跑路。
一个月后,钱喜顺终于来到繁华的京城,站在街头看着熙熙攘攘的行人,心中感慨万千。
他离开这里足足有三十年,三十年都为踏足这里,没想到老了要违背当年的誓言,这个宋霸天,害他不浅啊!
他直接去了福满楼,当高炳义看到风尘仆仆,衣衫褴褛的钱喜顺时,还当他是逃难过来的灾民。
“这是靖王爷的令牌!”高炳义一声惊呼,叫人把钱喜顺请到楼上的客房,一番洗漱之后,他终于有了人模样。
“当然是靖王爷的令牌,不然我怎么可能顺利的进京?”钱喜顺呷了一口芬芳醇厚的西湖龙井茶,白了眼一脸惊讶的高炳义。
“敢问老兄尊姓大名?从哪里来?到京城做什么?”
“鄙人姓钱,在北胡经营高升客栈!”
高炳义惊喜的问道,“你就是钱掌柜,幸会幸会,我叫高炳义,常听王爷提起老哥的威名,今日一见果然不同凡响。”
钱喜顺也有六十几岁的高龄了,能从北胡活着回到京城,让年富力强的高炳义十分的敬佩。
“听说西北遭了蝗灾,沿途难民死伤无数,拦路抢劫杀人的众多,老哥能安全抵达京城,实在是令高某人佩服。”
“那都是小菜一碟,不足挂齿。”
钱喜顺嘿嘿笑着,实际上却是打掉牙往肚子里咽,奶奶个熊,他不散去千金能安全到达京城,简直就是痴人说梦,到城里他就成穷光蛋了,还不如街边的乞丐呢。
“你可别告诉我,王爷正带兵在西北平乱?”
“王爷在裕县呢,老哥要找王爷?”
“裕县?是不是王妃的家乡?”钱喜顺惊讶问道。
“对,如今王爷和王妃都住在那里,入冬时会返回蜀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