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员外为啥要写这种东西?”徐县令歪着头问她。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徐县令指指自己的额头,意思是说,他脑子没有毛病吧?
现在大概不能用“精神病”来定义诓她一万两银子的于员外,要尊称他一句“于大善人”才对。
宋轻云深吸口气,目光阴郁扫过众人。
“徐大人,要是伪造文书,判什么样的刑罚?”
“鞭挞,每人一百下。”被气的两肋生疼的徐县令,信口说道。
乡民皆惊,人群开始骚动,彼此交头接耳,声音越来越大,大到徐县令清楚的听见他们大言不惭讨论怎么分了宋轻云的药山最合理。
言外之意,他方才所说的话,在众乡民眼中,纯属屁话。
尊严和官威都受到挑战,徐县令气的暴跳如雷。
“你们、你们都翻了天啊?来人啊,把这些刁民统统抓起来,一人先打二十大板,伪造于员外的文书来抢夺宋夫人的药山,在你们眼里,还有没有王法了?”
他这样吓唬还真的把一些人给震慑住,王老五没了文书,正在气头上,闻言冷笑着说道,“老爷,你没有调查清楚就说我们抢宋夫人的地,请问你这不是在滥用私刑吗?我们可以联名向上面告你。”
徐县令气得脸色铁青,“你们说手里的文书是于员外写的,谁能证明?凡是有脑子的,会写出这种东西来?”
“怎么不可以?我们家三代都是药农,对山上的一草一木熟悉无比,这地早就是我家的,她宋轻云是租我们的地种药材,现在我们不想租给她,收回来自己种不行吗?”
“你们的?”徐县令被气笑,“天下之大,莫非王土,你们眼里还有大周律例吗?住的久了就是你自己的地,你们脑子被驴踢了?说出这么可笑的话?”
“法不责众,别以为我们种地的就啥也不懂。”田老五对自己知道一点浅薄的知识感到兴奋,这是于员外临走时跟他说的,告诉他将来有一天宋轻云发难,就拿这句话怼她。
看起来是好用啊,要不然徐县令的脸也不会憋成绛紫色。
“法不责众?”宋轻云冷笑站起来,咳了咳嗓子,声音清脆悦耳。
“徐大人,以田老五的意思,如果一伙人造反,朝廷不能派兵镇压,也不能责罚,世间还有这种道理?”
“呸!一派胡言,来人啊,田老五聚众闹事,挑衅大周律例,施鞭刑五十,立即执行!”
老子早就看不惯你们的丑恶嘴脸,徐县令甚至想跳下去直接拿鞭子抽满嘴胡言的田老五。
还有那个该死的于员外,滚就滚了,竟然还给别人挖个坑找不自在,天下哪有这种道理?
田老五反抗不过,被衙役们摁在地上狠狠地打了五十鞭子,打完后人只有出的气,没了进的气,他娘老子和媳妇孩子扑在他身上嚎啕大哭,场面令人毛骨悚然。
徐县令认准一个死理儿,只要保护好宋轻云不被人伤到一根毫毛,那么他就算做出令大周律例所不容的事情,也有靖王爷给兜着。
在这件事上,明显是有人故意坑宋轻云,她手上有药山的地契,手续齐全,就算被刁民上告到州府,上司们也会跟他一样,做出同样的选择。
打了田老五,这下彻底让众乡民傻了眼。
宋轻云又重申一遍,愿意继续在药山干的,就到她这里签用工合同,不愿意干的把怀里的狗屁文书交出来,不然就以伪造文书为由,请徐县令秉公处理。
再坏的人也怕丢了性命,于是有人开始试探着往前上一步,立刻迎来宋轻云的笑脸,那人放下一半的心,小心翼翼的掏出文书递给宋轻云,眼睁睁看着文书被撕的粉碎。
“李大叔,你一直管理药山上十亩地,如果今年收成比去年还要好的话,我会奖励你十两银子,徐县令作证,我可以给你写一张保证书。”
李老头惊讶的张大嘴巴,难以置信的看着轻云。
“此话当真?”
“当然,我宋轻云从不说假话。”
抛出诱饵之后,很快就有第二人上前,没等宋轻云动手,就主动撕了手里的文书,一脸谄媚的说道,“宋夫人,我管理五亩青蒿,可是青蒿的价格不高,万一今年比去年价格低,没有利润还有奖励吗?”
宋轻云看了他一眼,心中腹诽,谁说的农村人最朴实善良毫无心机?瞧瞧眼前这位,长着一张精于算计的脸,小算盘打的响啊!
“我只看产量和质量,如果你的青蒿是大周朝最好的青蒿,价格也自然是最好的,你想想,到时候你得到的奖励,恐怕会是别人的好几倍呢!”
对人最好的鼓励,莫过于给画一个巨大的饼,然后用浓浓的鸡汤灌满,咬一口鲜香四溢,晕乎乎的找不着北。
宋轻云就靠这个不是办法的办法,允诺今年药山若丰产,就给药农们奖励。
比起夺回药田自己经营,秋收后还要自己联系药商,乡民们算来算去,觉的还是啥心也不操最好。
于是重新签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