沧澜剑派山门内。 当李尘的背影消失过了好一会儿,柳剑才缓缓地收回目光。 忽然,柳剑想起,自从前天晚上起,李尘不是被“责罚”去黑风岭的吗?在那里,他要接受宗门最为残酷的历练。 那天晚上,在阴冷的月光下,她是亲眼所见,李尘虽然击杀数头风夔狼,还能炼化风刃的能量,可也很快浑身浴血,身上到处都是坚如冰块似得风刃留下的伤口。 他……他怎么会在宗门外,还去了“洪福”拍卖行竞拍回压轴的“惊天剑法残卷”,以柳剑的见识,清楚地知道,这件压轴的价值,少说也需上千万枚金币,他……他哪来那么多金币的? 没错,她还知道昨晚深夜时分二师兄狂剑派弟子赶回宗门再次取了一千多万枚金币,应该是至尊贵宾卡里的金币不够了,估摸着就是为了竞拍这“惊天剑法残卷”。 只是关乎这个,现在显得非常不重要,重要的是李尘不是应该在黑风岭的吗? 倏地,柳剑脑海浮现一个大胆的猜测。 也就是前天夜晚,仙乐宗数个大长老,带着上千精英弟子奇袭宗门,要不是后来突然出现个少年武魔,只怕在那场夜袭中,沧澜剑派也就彻底被灭门。 柳剑记得后来大师兄影剑说,他曾怀疑那个武魔可能是李尘,可那根本不是,很有可能是一头凶兽修炼成了人形。 对大师兄的判断,柳剑从不怀疑,她在游历王城江湖时,也曾耳闻,在深山老林、特别是一些隐秘的古遗迹当中,有修炼成人形的凶兽、妖兽,但她从未见过。 现在,,柳剑首次动摇了。 大师兄影剑最终的判断会不会错,他曾怀疑那个武魔是李尘的直觉应该是最准确的! 李尘当时入魔了? 对此,柳剑脑海闪过一些记忆,她是无法炼化凶兽的能量,可在传闻中,修炼天阶心法的武者,就可以炼化,由此,也会带来一些弊端,比如凶兽的戾气,会影响到武者的心神,要是没办法及时消除,就会被越聚越多的戾气侵蚀,成为一个只知道疯狂杀戮的恶魔。 前天晚上那会儿,同样也是因为李尘能炼化风夔狼的风刃,大家也才真正确认,李尘修炼的赤阳门心法,的确是天阶品位。 柳剑想到这里,她激灵灵地打个寒颤。 虽说她还无法百分之百地确认那个少年武魔,就是入魔状态下的李尘,也八九不离十,因为也是在那天夜晚,那个少年武魔要了仙乐宗的一头妖鸠鹰,不知道飞到哪里去了,可是看那方向,绝对是飞出宗门,远远地飞走了…… 柳剑摇了摇头,咬着贝齿,喃喃自语:“不管你是不是,那都是曾经的过去,我们宗门从来就没出现过一个少年武魔,你是我们沧澜剑派的弟子,是我们沧澜剑派立宗以来数百年未遇的万中无一的修武奇才、绝世妖孽!” “他一定能打破那试验品的桎铐,踏足武林高手境,迈上传闻中的巅峰之路。” “可是愚蠢的我,居然还不让他和我徒儿来往,可他还是和我另一个徒儿有着纠缠不清的关系,青儿,你……你是幸运的……” …… 败剑峰上。 李尘看到,七姑等人并没去约定好的北山山涧,就在三层小阁楼前等他,至于老管家阿福,还是习惯地低着头、背着双手,这里看看,那里望望,转累了,就随便一屁股坐下晒晒太阳。 一恍惚的刹那,李尘几乎怀疑老管家阿福就是那个莫名老者,因为阿福低头走路的摸样,弓着腰,可不像是驼背? 同样,要是自己遭到生命危险,阿福铁定无疑会站在他身前…… 然。 李尘摇了摇头,怎么可能,阿福从不习武,自从阿福跟随自己两个多月以来,自己从未在他身上感应到武元的波动。 李尘再次失笑地摇了摇。 “你们怎么没去?”他问。 七姑快步跑上前,上看看,下看看,抬手摸了摸李尘的脸庞,见到李尘浑身浴血的摸样,她终究泪如雨下,哭泣道: “我还以为你回不来了呢,我……我们刚回到败剑峰,那么多凌天宗弟子,就密密麻麻地降临宗门,我们要是有异动,一定会被漂浮高空的那些高手发现。” “幸亏我们败剑峰静悄悄的,才没引来凌天宗弟子。” 李尘叹口气,可也享受着七姑抚摸他的脸庞,那手,就像母亲的手…… 过了好一会儿,七姑像是突然才发现,当着身后那么多钝陷士,尤其是小狐狸精苏婉,自己怎么可以哭鼻子?自己是李尘的长辈。 她放下手,忽又抬起擦去眼泪,跺跺粉脚,雨露梨花地笑道:“你回来就好,我们总算可以安生了。不知道宗门那边怎么样了,你来时啥情况?还有弟子活着吗?” 李尘没回答,倒是反问:“那个莫名老人呢?败剑峰最老的外山弟子,他在哪?据说掌门来这里找过他,他没在。” “什么莫名老人?”七姑一脸疑惑,忽又瞪眼看了看了李尘,“天哪,你不会是看到宗门血流成河的惨象被吓傻了吧?掌门怎么会到我们败剑峰?” 李尘闻听一愣,怎么可能,当时那莫名老人就是从败剑峰冲天而起的,所以他再次问:“之前你们看到没看到一只弥天巨掌拍向败剑峰,随后一道灰色身影从这里冲天而起?” “没。” 七姑摇了摇头,“我们之前只能远远地听到宗门主峰那边喊杀声震天,忽然就没了。” 李尘的目光越过七姑,岳翼立即摇了摇头道:“没看到,不过……” “不过什么?”李尘的声音很急促。 岳翼说:“不过我记得宗门那边忽然静寂无声之前,这败剑峰上诡异地刮起一阵狂风。” 李尘闻听,心头凛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