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连两天,关平安被她爹随身携带,就差恨不得塞进口袋。每天上工,她得站在他目光可见之处。 晨曦微明,公鸡开始打鸣,院中传来“唰唰……簌簌……”的扫地声,掺杂着远处狗吠声。 炕上,关平安闭着双眼,一双小手往左右两侧摸了摸,右侧意料中的空了,又是只剩下他们兄妹俩人。 要说农家日子有什么不好? 那就是父母过于劳累。 前两天她姥姥好不容易过来一趟,结果连凳子都没坐暖,又到了上工时辰,老人家不得不离开。 而她爹是怎么也不听她劝言,就是非要干十个工分的重活。每天累得一下工趟到炕上就呼呼大睡。 关平安暗自叹了口气,再无睡意,替她小兄长掖好被子,悄声下了炕套上衣裤,来到房门口将门栓插上。 炕前正好有一片空地适合她活动,外面就是有人朝窗口往里瞧,就她这么一点点高的身量也发现不了。 于是她很快收敛心情,开始扎起马步练下盘,随即闭上双眼缓缓呼吸,熟练的又运行起心法…… 全神贯注时,她发现一个让她激动不已的秘密,她好像真到了她师父曾经说过的天人合一境界。 自己整个人全身好像融化了般,化成一颗颗金星,充斥着整个天地,然后只剩下一缕意念。 它穿透混合泥土和稻渣草渣的土坯墙,晃晃悠悠的来到后院,他爹正拿着一把笨镐头砸平菜园子的土疙瘩。 她二伯清理猪圈里的便便,哎呀,踩到了……她爷爷背着双手,脸色带着笑意打量两头小猪。 不一会,它绕着后院来到前院,她娘正在贴菜团子,嘴巴动了动好像跟烧火的关小兰说了什么…… 她大伯娘又往二伯娘的脚盘里塞脏衣服,得意的仰着头正张着嘴不知说了什么,嘴角都起白沫。 她二伯娘端着脚盘往外走,还撇了撇嘴,感情这位心里有数自己是被欺负呢,你说何苦呢?反抗啊,打呀…… 它再钻进一墙之隔的东屋,她奶奶腿上盖着被子,朝窗户望了望,从被窝里取出一个小木盒子。 这盒子,她认识呀,之前她的小葫芦就存里头。此刻她奶正打开取出一扎毛票,数呀数的…… 它又飘进相隔一墙的里屋,一个男人臭不要脸的压在一个女人身上……可那女人可不就是她老婶马杜鹃? 打架? 啊~~~ 不得了,白日宣yin…… 顿时吓得关平安立即睁大双眼……咦?她顾不上多想,跑到房门口踩上小板凳取下门栓,迈着小腿就往正房跑。 “慢点,慢点,小心摔着了。”叶秀荷一眼瞟见女儿窜进来,“你奶身子有些不好,让她歇着,别吵醒她。” 关平安转了转圆溜溜的眼珠子,往门帘子地下一钻:她奶奶正忙不慌张的拉上被子往下躺。 本还想进里屋瞧瞧她那个臭不要脸的老叔,可当年去江南逛了一回香玉阁,事后被师父重罚之后,她是再也不敢进这些危险地方。 会长针眼的! 叶秀荷见闺女迈着一双小短腿又跑出外屋地,嘀咕了一句,“这是咋的啦?跑来跑去也不怕肚子饿。” 关小兰笑眯眯的回道,“应该又是跟谁捉迷藏。” 关平安眼含惊色,出了正房,跑向后院……她爹、她爷爷、她二伯,三人确实在,她爹还在收拾菜园子…… 没错,真的没错,刚才她“看”到的画面全是真真实实的,都是真的! “小心点,别磕着了。” “哦。”关平安下意识地点了点头,随即看向她爹手上的笨镐头,是这个没错,笨镐头上还补了一小口子。 关平安打了一个激灵,天人合一?真有,不是传说? “是不是饿了?快去找你娘。” 关平安欲言又止的看了看她爹,终究还是没开口,朝他点头挥了挥小手,心不在蔫地离开。 这事,她得先自己琢磨明白,要不然真会吓着她爹。 可惜她爹就算是师父投胎,也一定是喝了孟婆汤,早已忘了往事。 要不然,关平安真想拽住他大腿,好好问问他,当年讲述给她听的那些传说,是不是真的确有其事? 秦始皇真为了长生不老要去蓬莱求仙?《山海经》内的传说真存于人世间?还是《搜神记》里面的鬼神确实活生生存在? 关平安百思不得其解,慢慢踱步回自家三间屋,眼睛瞥到正要出门的关小竹,她眼神一闪,若有所思的吁出一口气。 管它真假,她和她可不就是异数?就一个关家,已经有俩,也许普天之下更有无数如同她们相似来历的异数。 她师父不是说了嘛。每次惊天霹雳的雷响就是妖精要渡劫,彩霞映红满天就是天兵天将下凡迎接神仙? 关平安忍俊不禁地轻笑出声。 “安安,笑啥?捡到宝啦?” “我看到三姐高兴。”关平安能告诉你,她是想到了她师父临终前说再迟一步,她师娘会被接走当仙女,他就成了牛郎? 明明是痛彻心扉,可她还是笑着送走了师父,笑着走近了来接她离开的马车,笑着走近了她的那个名义上的家。 师父,假如你在天有灵,你会不会后悔让我回归所谓能保护我的家族,会不会后悔黄泉路上没捎上我,让我死于非命? 接下来自己是该随波逐流,还是逆天而为?她已经过了一世随波逐流,接下来该何去何从? “安安,三叔答应你了没?” 关平安头疼地看着她:怎么就忘不了养什么鸡呢?话说你是得有多喜欢鸡蛋啊,有了钱没票也是白费劲。 “我爹不会同意,” “那你问了没?” 关平安垂下长长的眼睫毛,小指头对着小指头,微微摇了摇头,胆怯地瞥了她一眼,“三姐,要不,要不我拉我爹过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