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华拿着茶碗，盯着碗里的水，丝丝热气氤氲在他的侧颜，有那么一刻，顾倾城都怀疑，他是天上偷跑下凡的神仙。
白开水？
姜华眯眼，多少年了，他都没偿过它的味道，是甜的吗？
他抬头，顾倾城微笑着，满脸期待道：“尝尝！”
他抿唇，轻轻地吹散雾气，一口饮尽。
温热的水，冲淡了舌头上的苦涩。
他品了品，摇头，“不甜！”
“那就继续喝！”顾倾城一连给他倒了六杯。
就在姜华准备放弃的时候，顾倾城又给他倒了第七杯，道：“如果这一杯，再不甜。我以后见到你，跪下叫一声大神！”
姜华觉得有意思，就将第七杯水喝下去。
或许，前六杯，将嘴里的苦涩全都清洗干净。
第七杯水，很淡，喝下去以后，竟然莫名地口舌生津，丝丝甘甜，骤然而起。
“这？”姜华一脸不可置信。
顾倾城却笑了笑，道：“这世间，最珍贵的东西就是平淡。盲目地追求极致，到头来不过是苦不堪言。就好像这茶，你用了最珍贵的材料，倾入心力去煮，味道却酸涩难咽。而这原生的水，本就甘甜，你却从未去尝试。”
姜华愣愣地盯着顾倾城手中的茶杯。
一个十八岁的姑娘，都能参悟透彻的道理，他活了几千年，都没看明白。
顾倾城朝着姜华伸手。
姜华挑眉。
“丹药啊，你别赖账！”顾倾城像足了，问大人要糖吃的小朋友。
姜华从兜里掏了掏，掏出三个玉瓶。
“这是灵丹，每天吃一颗，一个月后你的修为会提升到一个层次。这里刚好三十颗，我说话算数。当糖吃也够了！”
顾倾城喜笑颜开，“我的天，不愧是蓬莱少主。这恩赐……”
貌似连装丹药的瓶子都价值不菲。
她立即收了丹药，一副唯恐他反悔的样子道：“其实，我煮茶也很好喝的。明天早晨六点，我给你煮晨茶。保证让你喝了还想喝。”
“那我六点在这儿等你！”姜华语气淡淡。
顾倾城嘿嘿一笑，“好！那我先走了，拜拜！”
小白瞪着顾倾城，气得翻白眼。
她平日里努力讨好主人，也是好几年才吃上一颗的灵丹，竟然被她骗走了三十颗。
小白气得浑身炸毛。
而他的主人，竟然望着顾倾城消失的路口……对她的生气，视若无睹。
*
顾倾城端着煮好的粥往佛堂走去。
她想着这个点儿，无缘受罚应该已经结束了吧。
她推开佛堂的门。
一股浓厚的血腥味，扑面而来。
她眉头紧皱，端着托盘上前，再次看到跪在禅垫上的无缘。
相较于上午看到的鲜血淋淋，这会儿伤口看着更为狰狞恐怖。
顾倾城瞪着无缘，没好气地怒道：“我临走前不是交代了吗，让你罡气护体！你怎么伤得更重了？”
无缘规规矩矩的跪着，双手合十，头也未回。
“师父破了我的罡气，受罚就是受罚。若是作弊，我会被赶出兰陵寺。”
顾倾城放下粥，无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