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壮怎么会在这？！ 还没等冯天虎想出什么，院子前面的大宅正门忽然被“咣当”一声撞开，随即传来一阵高声叫骂：“你们这些强盗！！我早就看透你们！！现在我以一个中国人的身份痛斥你们这帮强盗！！！” 冯天虎听出这是刚才那个中山装男子的声音。 随后是一阵拳打脚踢和痛苦的哀嚎，那个中山装男子显然被日本兵痛打了，可是他并没有屈服和害怕，传来的声音更加激愤凛然：“日本强盗禽兽不如！此种国耻，何时能雪！！野兽们，中国人可杀不可辱！！！” 砰！—— 枪声骤然响起，那不屈的呐喊和叫骂也随之消失。冯天虎的五脏仿佛被烈焰烤化，眸子是从没有过的冰冷和焦灼，他朝身后一挥手：“小海！你带人一半人从另一侧包抄，剩下的人跟我走！” “是！” 小海点头带人离去，冯天虎带着另一半人悄悄摸到了正门附近，他朝院门处一看，胡亮已经和另一个士兵换上了日本军装在门口站定，院子的一角躺着一具男子尸体，原本整齐得体的中山装已经满是血污，像一块儿破抹布一样，被随意丢弃在角落里。 冯天虎看过去的眸子破碎又黯淡——一个堂堂的外交官竟被日本人残害致死，那些普通的士兵和百姓又将面临何种遭遇？！ 大宅的门又被打开了，这次被日本人拖出来的是两个人——李大壮和一个年轻的办事员。 李大壮的双腿双臂已经完全断裂，在身体两侧晃荡着，活活像个木偶，在两个日本兵暴力的拖行下，他痛苦的哀嚎和叫骂：“小日本鬼子我艹你妈！！艹你全家！！艹你祖宗！！！……” 冯天虎看准时机，瞄着日本兵的后脑勺就扣动了扳机——砰！砰！砰！—— 李大壮，你就是死也不能死在日本人的手上！ 这一声枪响就是令下，小海，胡亮从另外两个方向迅速冲进大宅，门内的日本兵还以为刚才那几枪是自己人打的，都没来得及反应，却突然见到一群暗黑身影仿佛从天而降，日本鬼子被打的措手不及，不到十分钟，20几个日本兵就被全部解决。 冯天虎让小海带人把日军的军装都脱了下来，并找一些身材差不多的手枪营士兵换上，为了标记，在帽子，袖子和前襟处都涂上了同样的血迹。 外交公署内的其他房间里，还有很多办公人员，这些人从今天下午就一直被日军围困在办公室内，连吓带饿，已经不成样子了，冯天虎让人询问了那些工作人员事情的原因，其实没什么原因，就是日本人觉得蔡署长不够恭顺，才没事找事的过来杀人。 蔡署长就是那个中山装男子。刚四十不到，才德俱佳，就这么被日本鬼子野蛮的杀害了。 冯天虎为蔡署长心痛，叫他的下属把署长的尸身好好的送回家中，又找了几个会日语的干事，让他们教手枪营士兵几句简单的日语，比如打招呼问好之类的。 胡亮大概明白了团长的意思，凑近冯天虎：“团长，咱们一会去当卧底？” 冯天虎见胡亮越来越懂自己，心情有些复杂，被别人看透是他不愿意的，可是，一个人，如果没人能懂，那也是很悲惨的事情。 “差不多吧，咱们这些人硬打进去不可能，一会儿看情况见机行事，提前准备点儿总没错。日本人确实可恨，但是很多事也是值得咱们学的，你看他们的军官，都会说汉语，以后，咱们也不能只拼蛮力了，弟兄们都得多学点儿文化才行，最起码，都得认字，不能再当睁眼瞎了。” 胡亮虽然不太明白识字和打仗有什么关系，但他相信团长，这些年下来，团长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经超出了兄长，甚至父亲，有些神化了。 “李大壮怎么样了？”冯天虎忙了一顿之后，想起了这个人。 “抬到一间屋子里看着了，那个办事员是他亲戚，陪着呢！” 冯天虎闻言明白了，怪不得李大壮会出现在这里，应该是来投奔亲属养伤的。 “走，去看看。” 一楼门口的耳房内，李大壮被安置在床上，几乎就剩了一口气。 冯天虎和胡亮走近床边，守在床边的年轻男子慌忙起身，满脸惊恐：“你们……” 冯天虎知道他是看见了胡亮的日本军装害怕了，沉声道：“别怕，我们不是日本人。” 那个男子松了口气，又反应过来，这就是救下他们的人，连忙感激涕零的道谢。 “他怎么样了？”冯天虎平静的打断男子的感恩戴德，声音依旧沉沉的，听不出任何喜怒哀乐。 那男子脸上还带着泪，悲痛欲绝：“大壮他来找我，正赶上日本人把我们都围在办公室，后来日本人闯了进来，肆意搜查，署长拦着不让，他们竟然把署长的鼻子耳朵都割了下来……大壮他气不过就开了枪，打死了两个日本兵，日本人把他的手脚都打断了……” 那男子说着，悲伤害怕哭的不能自抑，旁边的胡亮闻言心里也是颇受触动，他抬眼看着身前侧的团长，团长愣着，眉心似有微动，胡亮心里有预感，如此情况，杀死李大壮，团长估计是下不去手了。 “冯团长……” 这嘶哑的声音来自床上的李大壮，他其实一直都是清醒的，静静的听着，到了如此境地，他也有些释然了。 冯天虎听见声音靠近了床边，看着李大壮血肉模糊的脸，往日里不管好与坏，那张脸总是生龙活虎的，可是如今却是死灰一片。 李大壮见冯天虎不说话，费力的睁大紫涨的眼眶，眸子里终于闪出一丝光亮：“你不是要杀了我么？来吧，动手吧，反正我已经是个废人了，活着还有什么用……当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