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玉舒望着左弗的身影消失,怔愣了半晌后,忽然大笑了起来,“好一个左弗,好一个左云舒啊!”
自己竟是看走眼了!以为她虽有聪明才智,可性子过于刚直,可哪里晓得,这人却是个人精,这等人,自己还用自己指点吗?恐怕她比谁都清楚狡兔死,走狗烹的道理吧?
大明的天子大多刻薄寡恩,尤其是对臣子。即便出了几个重感情的,可也因着性子软弱,会被朝臣把控,到最后忠心于帝王的人也会落得凄惨下场。
想想自己在知府一职上蹉跎多年,不就是吃了这个亏吗?
“老爷,这是左大人送的礼。”
见左弗走了,仆人便将左弗送的礼物拿进来。
将盒子打开,崔玉舒的眼睛顿时直了。
“这是?!”
“老爷,这里面都是真花,左大人说可以保存两三年之久。”
仆人显得很兴奋,“还有这个,这个匣子会自己弹琴。”
他拧了拧发条,水晶球转动的时候,悦耳的声音也响起。天空之城虽是后世的曲子,可音乐是不分国界,不分时代的。空灵的声音回荡在知府宅内,崔玉舒听了良久,轻声道:“虽曲风有些怪异,可却也异常悦耳。”
他伸手摸了摸水晶球,又将永生花捧起来细细瞧看,过了许久,才喃喃道:“她到底是怎么做出这些东西来的呢?”
就跟城里的水泥,超市里的各色商品一样,左弗拿出来的东西永远都是这样难以琢磨,也一如她这个人,带着浓烈的神秘色彩。随着她声名传扬,关于她死而复生的事也被传得人尽皆知。
再加上这神鬼莫测的手段,不少人都说她已是半仙之体,而她那师父则是真正的神仙。
对此,他是不信的。只是当这么多稀奇古怪的东西摆在眼前,他又觉那荒谬的谣言似成了唯一的解释。
命仆人将礼物小心收起来。他当了一辈子的图章官,这个礼是他收得最重的了。
可比起这稀世珍宝,他更看重左弗的承诺。
说太清楚就无趣了……
潜台词不就是,大人毋须将话说太明白,大人只要诚心相待,来日左弗也定不负大人教导之恩吗?
看看宋煜如今的生活……
真叫人眼红!
由此可见,左弗这人其实很重义气,讲信用,只要你不捣乱,好好合作,便会有无数想不到的好处。
崔玉舒的心情变得无比明朗。他虽老了,可却还能做点事的,朝里也有那么一点关系,一些动向也能掌握到。有了这些,再加上左弗那神鬼莫测的手段,必能将这常州搞得欣欣向荣的。
一整个年上,崔玉舒都显得心情很好,期间还到知县衙门来坐了坐,与左弗探讨了下来年的工作安排。虽说左弗年岁小,可那些来自后世的见识以及时不时冒出的新观念也是让崔玉舒获益匪浅。
崔玉舒是心学的拥护者,行事自然也不像理学派那样死板。而跟左弗交流后,他隐隐觉着左弗行事颇有宋时“事功学派”之风。
她对理学的性与天命,静坐存养等事尤为不满。且倡言功利,主张习百家之学,以培养实干型人才为主。这一切的一切,都像是事功学派的作风。
在摸清了左弗的思想后,崔玉舒心情更开朗了。喜欢做事的人好啊!再者,只要不是搞理学那套就好,不是么?
在与崔玉舒的往来中,左弗也学到了不少东西。这老头别看只是个知府,可对于官面上的事却十分精通。左弗政z智慧不是很高,跟这老头交流交流,倒也能学到一点东西。
所以这一来二去的,倒也熟了起来。在讨论完哲学后,便开始讨论要如何安排新一年的工作。
“那么多良田你都打算种上新作物?”
崔玉舒蹙眉,“会不会太冒进了?”
“主要还是种神种,这个您应该看过邸报吧?除此之外,还想弄点试验田,种我师父改良过的红薯,他预估这个亩产能有两千斤以上。”
“……”
崔玉舒无言以对。
心说:两千斤?八百斤就够吓人了好吗?两千斤?要有这样的东西,那岂不是盛世中的盛世就要来了?
左弗见崔玉舒不说话,也不多解释。反正这等事还是要看结果的。毕竟你让一个土著去想象核弹的威力,他能想象得出来吗?
反正自己有收缴的田地,足够自己去实验了。不过,让武进县百姓都种上神种倒是真的。这个工作有点难作。
其实去年朱慈就通传过天下了,将种子也发了下来,但效果却是不怎么好。
亩产八百斤,怎么听怎么不靠谱,若是上当了,错过了一季的播种,全家不得饿死?
通过宣传,南京也只有少数人冒着风险种了,而在南京以外却无人听令,所有人都觉天子疯了。
不过可预见的是,今年南京新作物的推广会十分顺利。因为那些少数人的成功已在南京引起了疯狂。曾经被嫌弃的杂交水稻种如今已成了各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