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南曦眸光一闪,含笑婉拒:“夫人难离病榻,大夫千叮万嘱让她安心静养,方对病情大有裨益。” “不如今日,我陪两位舅母在府内走走?” “我们今日就为你母亲而来,”听闻她拒绝,孙氏当下沉了脸,一点也不客气:“你说她病了,就当她病着好了。也不至于连人都不能见,除非你们……?” 她故意断而不语,只目含寒色盯着楚南曦。 语中怀疑之意已表露明白。 怀疑楚国公府暗害了明香苓? 孙氏还真是想多了。 就算真要明香苓死,也不会挑这时候。让那么个女人耽误她大哥娶妻,多不值。 少女似因被她露骨的质疑而心生不悦,沉了脸同样生硬道:“大夫千叮万嘱让夫人安心静养;切不可让任何会引起情绪激动的杂事打扰到她。” “若两位夫人坚持要亲往栖月院探望,那便请吧。”少女面若芙蓉,声却寒厉如雪水,“不过还请两位夫人怜惜我们夫人,别令她情绪过度波动恶化病情才好。” 说罢,少女站了起来,扭头随口吩咐一句“领两位舅夫人去栖月院”,就转身离去。 “果真野性难驯,脾气大得很。”孙氏冷笑一声,毫无顾忌当场批评楚南曦,随后扬着下巴与郑氏一道前去栖月院。 郑氏悄悄拉了拉她袖子,“嫂子,看顾姑奶奶要紧。” 其他的,就不要节外生枝了。 楚南曦不陪着去栖月院,那不是正好合她们心意? 何必再在这逞口舌之快,说到底她们脚下踩着的还是楚国公府的地盘。 楚南曦再没有教养,那也是楚国公楚重公开承认的嫡亲血脉。 孙氏皱着眉头,不忿地哼了哼:“真不懂楚国公怎么会让她来管家。一个在外泥里滚土里爬的小丫头片子,懂得打理诺大的国公府?” 郑氏见她不听劝,暗下摇摇头,也懒得再制止。 青桐紧紧跟随在自家主子身后,待走到花园四下无人,她忍不住道:“小姐,我们真不去栖月院?” 楚南曦嗅着微风里阵阵青杏香气,只觉满身心都愉悦轻松。 她噙着笑,淡淡道:“我不去,她们才好放心大胆的问话。” “横竖她们也不喜我作陪,我更不乐意跟心里厌恶我的人在一起。这是两相得益的事,我何必自讨没趣。” 青桐吃了一惊,只觉自己半分也猜不到小姐心思:“万一她们把府里大前天下聘礼的事告诉夫人,那可如何是好?” 楚南曦嗤笑一声,不无嘲讽道:“她们不怕担上人命官司,尽管大胆跟夫人说实话。” 她眨着眼睛,眼波流转里,透着淡淡凉意:“况且这时候,就算她们真豁出去说实话,夫人还能听得进去吗?” 就算明香苓真听得懂,她也不怕。 到这份上,大哥的婚事可以说是木已成舟,明香苓就算想再做什么,也改变不了任何事情。 孙氏与郑氏在栖月院见到明香苓时,俱同时大吃一惊。 “姑奶奶怎么会变成这副模样?”看一眼垂幔床榻里那个形容枯槁,人不人鬼不鬼的楚夫人,孙氏立刻扭头恼怒质问柳嬷嬷,“赏花宴那回我见她,还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