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桐书院。
“真是气死我了!”宁妃气呼呼跑到姚佳欣的碧桐书院,便开始喋喋不休数落汪氏。
“那根针,足足扎进弘旬脚底一寸深!疼得弘旬足足哭了半个时辰!”宁妃一脸心疼,“因她是弘旬的生母,臣妾对她绣的东西素无怀疑,没想到,那靴子里竟落下一根针!”
“臣妾真后悔没叫人事先检查一下!”宁妃满是懊恼地道。
姚佳欣眯了眯,被针扎伤了脚底?
她在脑中回想了一下这个角度,不由有些疑惑,“就算是不小心落在靴子里一跟针,通常也应该是平躺着,应该不会扎到脚底的才对。”
宁妃冷哼:“谁知道她是怎么绣的鞋!”
姚佳欣沉吟道:“汪氏毕竟是七阿哥生母,应该不至于这样漫不经心。这事儿你还是查查吧。”——穿越过来这么多年,姚佳欣别的不会,多疑多心是学会了的。
若非宁妃对七阿哥一直视若己出,姚佳欣甚至都要把“宁妃故意离间汪氏弘旬母子”也列入可能性之一了。
宁妃满是厌恶地道:“贵妃姐姐是不晓得!汪氏最近总是浓妆艳抹,想尽办法勾引皇上。心思早不在弘旬身上了!”
漪兰殿。
宫女菊簪快步走到敦嫔跟前,低声道:“娘娘,汪贵人身边的绣帘求见。”
“哦?让她进来吧。”年氏暗道,幸好皇上只是让她不要外出,旁人若是来看望她还是允许的。
一个身穿豆绿宫装的宫女低着脑袋快步走了进来,菊簪忙朝着那宫女屈了屈膝盖。
宫女也朝着年氏屈膝一礼,这才抬起头来,露出的那张脸——可不是汪贵人的贴身宫女绣帘,而是汪贵人本人!
年氏抿着嘴角笑了。
汪贵人这一身素净的宫女装扮,倒是比往日里那浓妆艳抹的模样瞧着要顺眼多了。那张脸蛋虽然不复娇嫩,但孕中留下的斑驳已经淡化了许多,肤质虽不再白皙细腻,但也算是中上之姿色了。——虽然这样的姿色在嫔妃属于垫底儿的存在。
汪贵人看了敦嫔身边的宫女一眼,“婢妾有些心里话,相对敦嫔娘娘说。”
年氏微笑着说:“菊簪是本宫的母家安排入宫的,贵人有话但说无妨。”
汪贵人点了点头,“既然是敦嫔娘娘信得过的人,婢妾自然也信得过。”
菊簪见状,连忙搬了一张椅子到汪贵人身侧。
年氏抬了抬,笑容明媚:“贵人请坐。”
“多谢娘娘赐座。”汪贵人端端正正坐在那扶手椅上,目光扫了一眼敦嫔这华美的漪兰殿。漪兰殿之宽敞并不逊色宁妃的清澜殿,自打敦嫔搬过来之后,一直还算有几分宠爱,再加上敦嫔出手阔绰,这漪兰殿也是愈发美轮美奂了。
敦嫔最喜兰花,因此临窗的一对雕花梨木花几上摆设这上好的春兰,兰叶优雅舒展,开着若梅瓣的绿色小花朵,淡香幽沁。连敦嫔的衣裳上也绣了兰纹。
“贵人扮做宫女偷偷跑到本宫这儿来,一旦被宁妃知晓,只怕贵人要吃挂落。”年氏定定看着汪氏。
汪贵人哼地冷笑了,“婢妾不过就是一介小小贵人,被丢在后殿偏殿,宁妃娘娘才没心思理会婢妾呢。”——她已经让绣帘装作她躺在内室午睡,不许人打搅。
年氏笑着颔首:“是啊,自打抱走了贵人的七阿哥,宁妃娘娘的心思都全都搁在七阿哥身上了。”
提到七阿哥,汪贵人不禁咬牙切齿,“她是一心为七阿哥好,再多的委屈婢妾都能忍,可她竟然——”
汪贵人不由眼圈红了,“敦嫔娘娘闭门养胎,怕是还不晓得吧?婢妾的七阿哥,被绣花针扎伤了脚底!”
年氏露出心疼的神色,“七阿哥小小年纪,也太可怜了。这些针线上人竟如此不上心吗?”
汪贵人恨得攥紧了拳头,“与针线上人无关!是宁妃偷偷将绣花针搁在了婢妾给七阿哥绣制的靴子中,这才害七阿哥受伤的!”
听了这话,年氏故作惊讶:“竟有这种事?宁妃娘娘不是很疼爱七阿哥吗?”
汪贵人恨恨道:“宁妃不过是把七阿哥视作争宠的工具!皇上听闻七阿哥受伤,最近几日频频前去看望!宁妃便召见海贵人和高常在前去正殿!!”说到此处,汪贵人的指甲已经深深扣进了手心了,尖锐的指甲生生将手心扎破!
年氏幽幽道:“七阿哥纵然不是宁妃亲生,也好歹是她养了这么久的孩子,她怎能如此心狠手辣?”
汪贵人泪水簌簌,“婢妾只是一介小小贵人,年老色衰,又遭了皇上厌恶!眼下连皇上都觉得是婢妾粗心大意,害七阿哥受伤!婢妾眼下实在无计可施了!所以只能来求娘娘!”
“求本宫?”年氏露出诧异的神色,“本宫只是嫔位,还是从宁妃娘娘手底下走出来的嫔,哪里敢与宁妃娘娘相斗?”
汪贵人眼中满是毒恨,“婢妾与娘娘一养,都惧怕宁妃,也深恨宁妃的歹毒!只要有她在一日,便一日在婢妾与敦嫔娘娘头上作威作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