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都顷刻覆灭之祸,甚至无需主动传讯召请众人,如此强烈的气机变化,让玄黄洲所有长生修士皆受震撼。光是柳青衣原身爆毁之威,扰动云气之广便超过了整个玄黄洲,凡是有几分修为法力者,都能察觉到这股力量的余波。
宫九素来到皇都原址上空后不久,重玄老祖、逸弦君、顾瑾、青照子几位最先赶到,其次便是寅成公、含光王,陆续而来的还有一些罗霄宗门人与太玄宫修士。
很多人不敢相信,眼前这片焦土竟然曾是皇都。当初罗霄宗消除妖祸,皇都得以从封禁中解脱,是中境唯一经历妖祸而未衰败的城池,众人或多或少都在思量,是否冥冥中自有气运庇佑这方城池。
虽说经历禅让,当今天下仍在江都处理政务。可朝堂内外不少人都在想,待得日后中境百业复苏、太上皇薨逝,正朔朝廷中枢还是要搬回皇都的。毕竟要统治玄黄五境,天子驻跸、首善之都,还是要气象规模更宏大一些为好。
而今巨祸骤至,皇都直接被骇世威能从地面上抹去,这座雄城最终还是没能摆脱妖祸的厄运。
“是冥煞所为?”重玄老祖向宫九素发问道,并未直接开口,而是以神念妙语发出,无长生驻世境界不可察知。
宫九素深呼吸一轮,脸色凝重道:“除了他还能有谁?”
“他的实力比当初更强了。”含光王暗语插入言道。
重玄老祖却答道:“眼下这状况不仅仅是凭冥煞一人之力而成,也包括柳青衣道友原身精元崩毁所致。”
“可柳道友不该这么轻易被冥煞所制。”宫九素有些后悔,说道:“方才正是我等开辟水道关键之时,虽感应到柳道友借化身示警,但彼时分身乏术,原本想着稍候再去了解情况,没想到就此阴阳两隔。”
逸弦君劝慰道:“此事不能怪责于你,方才众人结阵勾招沧浪洪波之势已满,欲一举劈开阻塞河川的七座峰峦,稍一松懈便会被浩威反噬,当时自是应劈山开道为先。你立身阵枢,成败系于一念,怎能料到如此意外?”
寅成公捻了捻手指,说道:“你们说的那个柳道友,恐怕已经形神俱灭了,我连一丝残魂余念都感应不到……这手段,比兵解自斩还恐怖啊。”
“冥煞将柳道友原身诸元调摄共运,同时加以禁制,不准柳道友反抗。当柳道友原身落地,便等同将一身神气法力全部疏散而出。”重玄老祖叹气言道。
宫九素沉默半响,众人似乎都在等她开口,最终她还是说道:“看来我还是低估了冥煞的祸害,现在一切无谓争端都该停下了,应该集中玄黄方真道一切力量,应对冥煞。”
“理应如此。”重玄老祖答道。
在场众人皆无异议,寅成公开口问道:“我们虎庙街愿意出手协助,不过西境那对祖孙怎么办?听说佛门三圣地尚且自顾不暇,而宇文九锡感觉也不会来帮忙。”
“宇文道友由我亲自一会。”重玄老祖说道:“终究是贫道所留因果,也该由贫道了断。”
单是论修为法力,重玄老祖自然在宇文九锡这个后辈之上,可宫九素担心地不是这个,转而问道:“师尊,诛邪之法成数几何?”
重玄老祖皱眉言道:“玄理初具,但行法关节处非人力可为,倒是……”
“倒是如何?”宫九素追问道。
重玄老祖这番话只对宫九素一人说道:“今日见此巨祸,我方悟混元金身不仅仅是五气俱足,更可凭此一身倾尽玄黄灵机。放眼天下,能施展诛邪之法的人恰恰就是冥煞。”
重玄老祖思悟诛邪之法,就是为了彻底诛灭始族,可这本身又绝不是单纯的杀伐神通。现在的难处在于,诛邪之法根本不是长生修士所能施展的,只是重玄老祖所推演而出的设想,要完全将其实现,对肉身炉鼎要求太过严苛。
“怎么会?当初力士金甲也有师尊的证悟,为何偏是混元金身才能施展诛邪之法。”宫九素不解问道。
“力士金甲不过是成就混元金身的因缘之一,在此之前,郭岱便已拥有合炼妖身。”重玄老祖说道:“而且两者交相融汇,产生了何等精微玄妙的变化,就连我也未能尽窥。冥煞有此神威,必是对混元金身证悟更上一重,较之郭岱也不遑多让了。”
“冥煞已成仙道了?”宫九素有些不可思议地问道。
重玄老祖语带否定之意,说道:“未必然,只是我一直在想,除却物类形貌之别,始族与这世间生灵到底有何异同?冥煞夺占了混元金身,在外人看来还是不是人?甚至说,他还是不是冥煞?”
宫九素明悟道:“师尊是觉得,冥煞也被混元金身所改变?还是说郭岱留下的后手所致?”
“为什么不能是二者兼备呢?”重玄老祖反问道。
“也就是说,眼下除却诛邪之法,另有别的手段对付冥煞。”宫九素心念急转,说道:“我或许有办法了。”
“你要重启护世大阵?”重玄老祖立刻反应过来。
宫九素说道:“弟子从逸弦君那里请来《玄元统论》,上面记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