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灭,自我形神托体天地风水二象的柳青衣不由自主地凝现形神,直接暴露在真空岛远方天际。
即便远到根本看不见真空岛本身,柳青衣还是感受到冥煞锁定自己的神念与目光,一股来自洪荒的苍古意境直接压过柳青衣所有思绪,只剩下惊愕一念——
“幻宇逆光?但怎么连我也受此法所制?”
幻宇逆光乃是几近仙道成就的神通法力,方真道传说此等神通可倒转时光,实则多有夸大之语。
柳青衣自己如今便有此等成就神通,深知幻宇逆光不过是推演之功的极致,不可能真的完全逆转时光。将一片坍塌屋舍变回原样尚可做到,但绝无可能让他人时光逆流回溯,正如御物法力不可能操控活人身躯一般。
但冥煞就像看透柳青衣心中疑惑,依旧在他元神中回答道:“你既知我是始族,便该明白,时光岁月亦是造物之一!”
一念、一句,不过是刹那间发生,柳青衣已经要挪移穿行离去,却不料穿行之法陡然失效,自己居然受困于方寸虚空之中,回首望去,冥煞已在身前。
冥煞抬手屈指,在柳青衣额头上轻轻一弹,骤然风走云散,柳青衣深修五百载之功,被一指削去!
同样是幻宇逆光的大神通,用在柳青衣身上,仿佛这五百年的修为法力、神通境界全然一空,如此匪夷所思之事,亘古未有。
更糟糕的是,柳青衣被削去这五百年修行,人身消散,远在玄黄洲的化身也被一并斩灭,直接变回天生异种的原身,一条百丈鲲鲸凭空而现,目光中流露出难以置信之意,坠落海中。
“明白地告诉你吧,同为始族四柱,虚灵能够留在这世间的原因,就是因为他乃维系时光流逝的玄理砥柱。”冥煞言道:“创世元风本无心可言,正如世上一切皆在岁月时光中留下经历,成天命轨迹,这才是虚灵诞生之根本。虚灵自己无所觉悟,借众生之心的成就,对他而言恰恰是舍本逐末,而我……”
冥煞望向坠入海中的鲲鲸,看着逆天怒潮迎面而来,说道:“……便是终结。”
随意拂袖,能够摧崩峰峦的逆天怒潮如冰川破碎,被冥煞轻而易举隔空击散。但飞碎的水花并未就此洒落,化作无数冰晶,如刀丛剑雨向冥煞射来。
“无用矣!”冥煞身形一闪,躲过无数冰锋,一拳捣碎海面,虚空法力直贯水底,整片大海就像一块浮现裂纹的碧青翡翠。柳青衣再无可避,被冥煞拳威牢牢锁定。
冥煞隔空一摄,即便是柳青衣是有着自我灵智活物也被这股法力所操控。就见冥煞身形不断变大,倏忽间十丈、百丈、千丈!好似顶天立地的巨人,就连海底岩盘也为之下陷,冥煞看着柳青衣,眼神如同看见砧板上一条肥美鲜鱼。
轻轻一撕,百丈鲲鲸身侧两条硕大鳍翅直接被扯断,蕴含异种灵机的血液好似溃堤般涌落海中。鲲鲸发出震耳欲聋的哀嚎声,但却一点都不影响巨人动作。
冥煞就像初习烹饪的笨拙厨工,面对鱼儿扑腾挣扎有些慌乱,沾得满手血水,死死抓住百丈鲲鲸的尾巴,然后来回在凝如坚壁的海面上摔打,震天撼地,天光摇晃。
无法突破的虚空法力禁制住百丈鲲鲸全身力量,经历了几百回摔打,柳青衣周身筋骨碎烂如糜,被冥煞抓在手里拎起,软趴趴地再无反抗。
发现柳青衣尚存最后一息,冥煞说道:“当初我在东莱岛就已经发现你了,只是故意留着你,便是在今日印证法力。”
鲲鲸目中爆发出惊怒恨火,冥煞一点也不在意,向着北方望去,说道:“正好,你不是想回去吗?我这就送你一程,也好让他们做足准备。”
说这话时,冥煞提着百丈鲲鲸的尾巴甩着打转,然后奋力一掷,起身激扬万丈波涛,柳青衣直接化作火流星,经天划空,直奔玄黄洲而去。
……
玄黄洲,中境皇都。
位处城内西北方有一座神祠,是新近修建而成,供奉一位名叫金陛子的修士。
金陛子修行根基特异,宫九素与重玄老祖商议过后,认为神道之法最适合金陛子重新凝炼有形之身。而金陛子的道场不仅仅是城中神祠,甚至涵盖整座皇都的地气。
两百年就是金陛子在前朝旧都遗址打下地桩、重整地脉,皇都格局以及其中诸多玄妙,皆是由金陛子规划而成。可以说皇都这座城池如同金陛子的化身变幻,而借助神道香火愿力,重新凝炼的形神,则是皇都这个整体的显形具象。
但神道修行之法与方真正法有所不同,一身修行根基与未来成就尽系于道场与香火愿力,若皇都未来衰败,那么金陛子轻则根基大损,重则身死道消。
其实金陛子当年本就难有长生道果的机遇,如今借神道之法延寿,可以说是侥幸而存。以皇都为道场根基,其实也符合他这两百年来的修行愿心。
今天金陛子行功完毕,凝聚身形走出神祠。虽说他如今尚无血肉之躯,但五感知觉与过往人身已无二致,重玄老祖所传神道之法可见精妙超凡。
金陛子得此恩惠,正想着如何